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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御尸散难解,难就难在解药的方子非常特殊。有几味药需要天南地北才能寻来,好在云隐山钟灵毓秀,山中长了许多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近几年司言有意阻止人上山,那些药材被护得很好,自由生长着,这会儿都派上了用场。白秋令自小司言便悉心教导他读医,虽说不上华佗在世,但大大小小的疑难病症他都能简单做个处理。唐昀没有死在路上,也是得益于他一路上的照看。司言开了方子做了些改动,让白秋令照着方子拿药去,其中有一种药草长在云隐山的西面,时间紧迫,他吃过晚饭便迎着夕阳朝西边出发了。唐昀得了司言的允许,能在小院里活动活动,他身上穿着白秋令的衣裳,身形却比白秋令高大一些,司言捧着本剑谱兴致冲冲的出来,误将院子里站着的他认成了白秋令,挂在嘴边的笑意在他转身的同时消失在了脸上。唐昀双手抱拳弯下腰去,恭敬地向司言行礼道:“前辈好。”司言合上手中的剑谱背在身后,将人上下又仔细地打量一遍,严肃的神情有所缓和,声如洪钟应道:“嗯。”“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司言摆手:“罢了,你既是秋令的朋友,救你也是应当的事。”唐昀少时也听过关于这位天下第一剑客的传说,说他性格古怪是一位鲜与人交往的“怪侠”,看样子白秋令一身清冷气质恐怕就是随了司言。然而除了传说中他是位怪侠之外,唐昀对面前这个内力深厚高深莫测的老人是一无所知。刚才他从身后那样过来,自己竟然都未有丝毫察觉——能教出白秋令那样的徒弟,此人定然并非等闲之辈。司言看着唐昀一言不发,只是还像刚才那样一直打量他,慢慢的唐昀觉得这人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反而不怎么适应了。他轻咳两声试探道:“前辈一直独居在云隐山中吗?”“秋令小时候与我一道在这山中。”司言终于在石凳上坐下,唐昀暗自松了一口气。若这人只是一般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于他而言也无关痛痒,可偏偏这人是白秋令的师父,是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人,他这心中不免有些道不明的紧张。他心中不知为何而忐忑,问完那个问题他又觉得唐突——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自觉,我行我素惯了,这会儿竟然有些不自在。他站清冷的月光下,司言还未停止打量他,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的转,换做在别的地方别的人这样打量他,他早就翻了脸,可眼下他这火怎么都发不起来,只略尴尬地挪了挪步子,又道:“小时候?秋秋...令,不是年前才下山?”司言沉吟,而后道:“说得好像也是,他就要及冠,也算不得小孩子了。”“他一直在这山中长大,不曾下过山吗?”唐昀脑海里浮现出白秋令在这山中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化的模样,竟然对这云隐山生出些多余的好感来。“三四岁跟我上山之后,便很少再下山了。”司言笑道。唐昀随即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他——”他将要脱口而出的几个字像是卡在了舌尖上,心头一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司言漫不经心追问一句“怪不得他怎么”,更是让他越来越失了方寸。他想说怪不得他那样好哄骗,心思纯粹又善良,单纯却也可爱——然而此前他从未对人有过这样的评价。“怪不得他武功这样高强。”唐昀失笑,话音刚落又不是很理解自己为什么话到嘴边扯了个谎。司言跟着也笑了笑,抬手将唐昀招呼过去:“来,坐这里。”唐昀依言往前两步坐在了司言的面前,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司言倒了大半杯茶,说:“前辈将秋令悉心教导得如此出众,真是武林幸事。”“哦?”司言抿了一口茶,眉目间严肃的神情已完全退去,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普通的山野村夫,“秋令天资聪颖,学东西很快,凡事都不用我cao心,不过是教他几招功夫防身罢了,谈不上悉心教导,况且他年纪尚小,江湖中在他之上的人多了。”“前辈过谦了。天下剑宗不出云隐,秋令尚未及冠剑法便有此造诣,将来必成大器。”唐昀刚端起茶杯又放下,谨记着白秋令说了吃了那药丸不能吃茶,只好咂咂嘴再往司言茶杯里添了半杯。司言翻着面前的剑谱不再应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唐昀。几盏茶的功夫,桌上已整整齐齐燃完六炷香,司言抬手又点了一炷,唐昀问他:“前辈为何一直燃香?”“西面山中有异鸟,常会攻击人。以秋令的轻功,从这里往返一趟至多六炷香,若是六炷香还未返回,那便是出了意外。”司言一边喝茶一边看剑谱,轻描淡写几句让唐昀听得眉心拧在一起。他站起身来朝西望了望,说:“这已经是第七柱香他还没回来,是不是——”“若是真的受了伤,回来的路上耽误些时辰也实属正常,”司言又对着唐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用担心,分寸都在他手里拿捏着,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唐昀坐回石凳上摇摇头:“连着睡了数日,眼下没什么困意,多谢前辈好意。”两人又沉默着坐了片刻,唐昀提着茶壶为司言斟茶,司言抬手挡了道:“你来时身上的御尸散一直被控制得很好,我看得出你内功深厚武功绝不在秋令之下,你是如何中了这御尸散都且不论,这毒性热,你体内有一股寒气恰好能将御尸散抵消一些,这又是为什么?”唐昀伸手在白布包裹的手臂上摸了摸,如实道:“因为有青霜剑相助。”“哦?秋令已经寻到青霜剑了?”司言将领口整理妥帖,挑眉又道:“那便解释得通了。”他话音刚落,唐昀面色立刻沉下来,“前辈此话怎讲?”“阁主上我云隐山来有何目的不妨直说,秋令这孩子少不经事心性单纯,还请阁主手下留情。”司言站起来目光如炬盯着唐昀,衣袖一挥灭了桌上第七柱香。唐昀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司言这话着实是冤枉他了,那杀手刀上有御尸散原本就是他始料未及,一刀差点把自己弄死,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白秋令带他上云隐山也是计划之外,哪谈得上“目的”。“我猜想,阁主中毒后定然是服用了什么药物,而后再有青霜剑的寒气相助,极大控制了体内御尸散毒发,直到上了云隐山,眼下秋令不在,阁主有话便说。”话虽这样说,但司言语气还十分平静,唐昀听不出有丝毫怒气,自然也摸不透他为什么认定了自己带着目的上山。于是他斟酌着开口问道:“前辈难道是刻意安排秋令外出采药?”司言道:“秋令把你带上云隐山自然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