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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在地,宫女们纷纷来搀扶,被她暴躁地推开。一转身,刚好看见硕大的穿衣镜,镜中倒在地上的自己是那么狼狈落魄,凌乱的衣衫下,是日渐枯瘦的身体。她失去了年轻时的体态,曾经丰盈雪白的肌肤,正在被一道道皱纹蚕食。她终于也老了,发髻下藏不住的银丝,总让她在皇帝跟前提心吊胆,眼角嘴边的细纹,再多的脂粉也遮不住,遇上气候干燥时,更是和脂粉混合成更可怕的模样。可是那个女人却还年轻,分明年长于自己,分明这些年过得那么苦,为什么闵姮依然美丽,就连她眼角的皱纹,也是柔和而美丽的,她不再是二八少女,却一定是同龄人中最美的那一个。“我不能输给你,绝不能。”贵妃吃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镜台,唤来惊慌失措的宫女,“为本宫梳头换衣裳,我要去见皇后。”胜亲王府中,尧年向母亲禀告京中的变故,昨晚抓的人大部分都放了,但宰相府的门禁尚未解除,家中大小依然不得随意进出。母女二人并没有因此幸灾乐祸,皇帝不至于蠢到,为了那一点证据就相信是闵氏一族所为。不论他是将计就计,背后另有谋算,还是真的傻,至少将京城官场和朝廷搅乱的目的,他们达到了。尧年问母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近来南边时不时有父王的消息,可每一次都落空,是真有人假借父王的名号敛财,还是父王故意放出的讯号呢?”闵王妃镇定地说:“眼下太子和四皇子两派起冲突,不用我们再做什么,京城里也不会太平,接下来,我们要想法子离开京城。”尧年说:“走了再要回来杀他,就不容易了,要走,杀了那狗皇帝再走。”闵王妃道:“年儿,我们母女若意见不合行动不一致,很容易就被皇帝抓了把柄。接下来的一切,你要听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了吗?”“是……”尧年不得不答应,可心里很不好受,她渐渐感觉到,自己正在脱离母亲的信任范围,很多事自己已经不再知晓。然而并不是母亲不再信任她,是为了保护她,要将她送去安全的地方,可她不愿独活。心中烦恼时,就想见那个人,哪怕是扶意也无法取代,她想见慕开疆。“你去哪里?”见女儿往外走,王妃问道。“城里逛逛,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尧年随口说。闵王妃欲言又止,到底没有阻拦,命侍卫沿途保护,就放孩子出门去了。郡主骑马出门,在街上缓缓游荡,京城里极少有姑娘家骑马上街,少不得引来百姓的目光。但见她衣衫华丽、气质高贵,便知是哪一家高门贵府的千金,都离得远远的,唯恐得罪了人。而这是尧年唯一能“召唤”开疆的法子,当她转到第三条街,慕开疆果然带着侍卫“巡查”至此,两处迎面相遇,开疆翻身下马,上前行礼。------------第309章神驹现如今,禁军关防,管到城里来了?”尧年问,“还是慕统领调职,我不知道?”“这几日情况特殊,臣临时调配人手帮忙。”慕开疆道,“不知郡主要去往何处?”“去……忠国公府。”尧年道,她倒是想随口说个地方,可偌大的京城,除了扶意,她再没有别的朋友,公爵府里还有她的嫂嫂。“郡主走错了方向。”开疆道,“您往这条道走,只会离公爵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尧年重复了一遍,她心里怕的是和开疆越来越远。当初是她狠心分开,要开疆等她一年,可后来所有的日子,都比想象中难熬,一边是磨人心肝的儿女情长,一边是父兄家国的深仇大恨,哪一边都放不下。见了人,心中越发不快,尧年勒紧缰就要绳调转马头,一时忘了街上狭窄,两边有兜售货品的摊位,高头大马忽然扬起前蹄,惊吓到了路人。开疆上前来,一把抓住了缰绳,正色道:“原本京城街上,无官爵公务之人,不得纵马,虽然一直也没有查得那么紧,但请郡主不要给百姓带来困扰。”如此,开疆手握缰绳,将马匹带出这条街,指向忠国公府所在,腿到一旁抱拳道:“请郡主慢行,臣另有要务在身。”尧年不得挽留,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她的心里话,想着见一面,心里会舒坦些,但结果反而更添堵。她就快被母亲送走了,这一走,真是越来越远,也许今生今世都不得再相见。刚开始,尧年还能感受到,是开疆依依不舍,而如今,他越来越冷静,可尧年都不能问一声:“你是不是放下了。”时近深秋,太阳落山极早,扶意在玉衡轩为meimei们上完了课,便转来大jiejie的屋子。早就听说郡主到了,可扶意没想到,素日英姿飒爽的安国郡主,正安安静静地靠在她长嫂的怀里,大jiejie不知说着什么话,眼眉间露出柔弱一面的尧年,温顺地答应着。扶意便退下了,回到书房整理书本,批阅平珒的文章,因心无旁骛,不知外面的动静,当香橼来添蜡烛,才告诉她:“郡主已经回去了,说见您忙着,不来打扰,有什么话都已经对大小姐说了,您和大小姐说就好。”扶意放下笔,窗外天色已晚,起身来涵之的屋子,见她一手撑着脑袋,眉头紧蹙,像是头疼病又犯了。“jiejie?怎么样?”“不要紧,比上次强些。”涵之还能忍耐,“我放轻松些就好,果然一想起过去的事,就头疼得厉害,方才和尧年说了好些还在纪州王府时的话。”翠珠已经机灵地取来汤药,涵之为了尽早康复,也不再忌讳医药,大口饮下,靠在扶意身上休息了片刻后,总算缓过一阵。“可好些了?”“好多了,比不得上回,觉得脑壳要裂开似的。”涵之说,“不必惊动祖母,这几日,她够担惊受怕的。”“今晚没风,凉凉的空气很是舒爽,我搀扶jiejie去走走。”扶意道,“许是坐久了,您不该看那么多书。”涵之答应道:“走走也好。”出门时,扶意为jiejie拢上风衣,涵之摸了摸柔软轻薄的料子,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