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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声音有些凉:“你需要睡觉,而我不用。”“是是是,你日夜修仙,法力无边。”沈淮初道,“那你能把阵法解开吗?”顾青行神色淡漠:“不能。”一直旁听的双儿疑惑了,两只鞋微微晃动,问:“公子,您不是仙人吗?”沈淮初面不改色:“我不是仙人,只是个大善人。”双儿又晃了晃:“……”“姑娘,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既然找上了我,就别想溜回去等下一个留宿鸿鹄客栈或者路过旁边商铺的、拥有大神通的人。”沈淮初勾唇轻笑,用剑尖戳着鞋面上的羽毛,“我会尽力解决的,解决不了就拎着你的这位大仙负责。”顾青行懒得和沈淮初说话,捏着剑柄把他拖起来。走进阳光中后沈淮初用双手在额前搭了一个凉棚,小声问前面的人:“话说回来,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少年没回头:“你嘴长来只会吃饭吗?”这是叫他去问,可是沈淮初并未见过华子,只得十分无奈地拉住顾青行剑鞘,“那么我们的关键人物华子长什么模样?”“你直接问打捞人华子,他们就知道了。”顾青行向沈淮初投去一瞥。“忘记他是干这种特殊职业的了,被太阳晒得有点糊涂。”沈淮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松开手朝对面正坐在院里乘凉的一家三口走去。经过多番询问,沈淮初打听到一个华子极有可能去的地方——南华巷尽头的破酒馆。破酒馆是当地人对它的称呼,因为门前牌匾破烂不堪,“酒馆”之前的两个字完全辨识不清,加之里面陈设也极为老旧,烛台只堪堪两个,夜来光线十分昏暗,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酒馆老板十分随性,动工修葺的打算在“破酒馆”这个名号叫响后便搁置,将这个称呼干脆利落地坐实。破酒馆是穷人的去处,打捞人的生活说不上富裕,但完全不用沦落到那种地方喝酒。这让原本就备受怀疑的华子又添上几分疑点。南华巷道路逼仄,阴凉的墙根处睡着流浪汉,各类味道混在一起呛得人直咳嗽,路面污水横流,顽皮的孩子更是直接找了个沟就开始撒尿。顾青行眼里的嫌弃清晰可见,沈淮初看着他这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犹豫几分后开口,“要不就我去吧,你在巷子口等我。”顾青行自乾坤袋中掏出两道符纸,分别拍在自己和沈淮初脚下,语气淡然:“不用。”沈淮初不由得提了提裤腿,十分痛心。在来到既龙城前他曾和顾青行去过一趟专门售卖符箓的铺子,用灵石购买还好,但换成凡尘俗世流通的银钱就死贵。顾青行是个初入门的修士,身上自然没多少灵石,只有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子,因此防御、攻击及其他用途的符纸买了三十来张,就花去将近三百两。三百两是什么概念,三百两他能把整个既龙城吃好几个遍!现在沈淮初只觉得自己变得无比贵重,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南华巷窄而深,没几户人家掩了门,大大小小无数双眼睛不加掩饰地往沈淮初和顾青行身上打量,沈淮初起先还有些不自在,但到后来竟然也就习惯了。此时刚过中午不久,破酒馆里人不多,坐得都稀稀拉拉的,即使光线不明朗,顾青行还是一眼认出最里那张桌后的华子。少年大步走过去,站到华子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巧,有钱的公子哥,我们又见面了。”华子先顾青行一步开口。“张家养子,对于三十年前珈河中游发生的事,你知晓多少。”少年问。“你不是问过老谭了吗?他活得比我久,知道得也比我多。”华子拈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然后手掌一摊,油亮的指尖对准顾青行,“而且听故事是要收费的。”沈淮初发觉双儿自从进入这间破酒馆后就有些发抖,便捡了华子右手边的长凳坐下,刚好将那黝黑的汉子挡住。“你没有对‘三十年前’这个时间提出疑虑。”顾青行揪出一个细节。华子笑了一下:“那场灾难不就是三十年前发生的吗?”“醉仙楼的大火呢?”沈淮初抬眼。“同年,三十年前。”说话的人就着花生米下酒,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二流子一般的痞相让沈淮初“啧”了一声,他手指张开又收紧,看了眼顾青行,刚想开口,便听得另一个角落里传来声音。“华子你记错了,哪是三十年前,明明是三十好几年前!”有人附和:“对啊,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那一年可真是多灾多难啊。”华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将酒壶、花生米盘子往前一推,霍然起身,“明明是三十年,明明是三十年!”“你记错啦!”酒馆里的人道。“我没记错!就是三十年!”华子吼叫着。“就你一人说三十年前,可我们都记得是三十好几咧!”华子又大吼一声,他双目赤红,一把掀翻面前桌子。顾青行寒刃出鞘,一剑将桌子劈开,沈淮初则拉了一把双儿闪到一旁。华子这架打得声势浩大,立在月台边的酒罐子砰砰砰一个接一个破碎,酒馆里的人作鸟兽散。少年避不可免地沾了一身酒,目光冰冷地挽出剑花,凛冽剑气将华子打倒在地。沈淮初想着这样对待一个普通人有些过了,便走过去打算把华子拉起来,然而在手指触碰上他衣衫的瞬间,这人原地暴起,手一伸一拧将沈淮初掐倒在地。他的整个眼睛都变了,眼白将瞳仁吞没,血丝遍布其上,像是两张极为细密的网。这一刻他的发丝疯长,分成数股在空中弯曲,紧接着朝沈淮初袭去。顾青行手腕翻转,剑尖上挑,他将数道招式汇聚为一,青紫之光朝头发斩去。电闪雷鸣之间,沈淮初慌乱出手,燃起一簇火苗按向华子额头,华子吃痛地放手,接着用更猛烈的攻击回应。顾青行伸手拉起沈淮初,另一只手提剑相挡,两人都没注意到红色舞鞋上的珍珠亮了起来,跟着光芒大盛,将少年和他身后的人都包裹进去。**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散去,那只挡在沈淮初眼前的手移开,陌生的声音入耳,是个音色稚嫩少年人在说话。“我偷偷把我娘压箱底的嫁衣上的珍珠摘下来绣在这鞋面上了,羽毛是咱们俩一起养的那只小鸟身上掉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脚?”沈淮初眉间一挑,把面前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往下一按,抬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短而窄的巷子里盛满夕阳,少女的脸颊通红,一双红色舞鞋被她和对面的少年共同拿着,羽毛轻晃,珍珠微闪。“你把你娘的嫁衣给拆了……”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