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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面的方向。唇线紧抿,眸光晦暗,深不见底,早不似往日那般不食烟火的淡漠。“那些是什么人?”沉默片刻,他忽然微扬下颌,嗓音喑哑,叫人辨不出喜怒。从流眯缝着眼儿稍一定睛,瞧了瞧府邸门口那些个红绿花哨的身影,环肥燕瘦的,互不理睬,瞬即了然。正欲开口解释,突然被人抢了话头——“那些姑子婆子,是京中爱慕柠姐儿的公子少爷们,特遣上门来说亲道媒的。”姜柠纤腰袅袅地走上前,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唐忱,意味深长地又补了一句:“但近些日子到访的人这些实在是太多了,姜夫人应接不暇,这才将她们挡了门外。”从流抹了抹额头的汗,实不知这神出鬼没的姑娘,又从哪儿冒出来的。唐忱感觉身侧多了个人,眉头蹙起,敛去眸里的复杂神色,声色冷峭:“你怎么在这儿?”“来探望柠姐儿呀~”姜柠柳眉轻挑,手里拿着冰糖葫芦指了指对面,“莫非少将军,也是来姜府拜访?”唐忱并未理会她,面上波澜不惊,只是眸光不着痕迹地微变了下。“那大门打一个时辰前就没开过,安儿姑娘如何出来的?”从流见他沉默,忙转移话题做掩饰,一脸狐疑道。“啧,我自然是走的侧门。这儿围了那么多姑子婆子,正门儿若一打开,她们还不一块堆儿地蜂拥而上啊?”她眼也不眨地扯了个谎。其实是她本想出来逛游着解解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姜府,想着来都来了便溜回去瞧瞧,谁知一打眼就看到了对面的主仆二人。啃一口山楂果儿,姜柠倏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后知后觉道:“等等,一个时辰?你们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她惊愕愣了下,后又哧地一笑:“这大热的天儿,少将军怎得不进去吃杯茶?”从流被她这一怼,顿时哑口无言,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领教过这妮子的伶牙俐齿,他瞬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局促地看向唐忱。后者已收回视线,一如从前的淡漠矜贵,开口道:“路过而已,不必叨扰。”姜柠仔细凝了他几眼,带了点儿探究。“路过?”她看上去心情极好,红唇因沾了山楂果的糖衣而色泽润亮,眼尾细长,光影濯濯间,更显软媚。“柠姐儿此时就在府中,少将军是不想见她?”话毕,故意一顿。扬唇凑前了些,放轻声音,语气里隐着nongnong地揶揄道:“还是,不敢见她?”☆、试衣想来是被自己刺激到了。姜柠咬下最后一颗饱满圆润山楂果,裹入口中,大快朵颐地咀嚼着。同时抬眸,偷偷瞄了面前的少年一眼。唐忱始终默不作声,眉梢尽是侵染的冰冷,漆黑的眸子浅眯着,薄唇紧抿成线,神情肃漠,风骨孤清。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罢了,她今日难得心情好,不想揪着他不放。毕竟说到底,他从未承诺过自己什么,婚退得也干脆果断。不来找自己,她也可以理解是他性冷寡淡,总好过那些个浪荡公子哥儿,只管撩拨,到头来反倒徒增烦乱。朝他跟前儿靠近了两步,长睫慢慢上掀,似有薄雾下的水露不慎溢出,脱俗的亮。她笑得明艳:“生气了?”温声软气,像在诱哄。唐忱身量高出她许多,小妮子只好被迫微仰着脑袋看他。午后的风是静的,祥云舒卷,漫着安宁。光影错落的明媚,似水柔情地斑驳在她脸上。她的唇畔处黏了颗糖粒儿,闪闪熠着光,柔软地贴附在娇嫩的嘴角旁,竟生出几分好看。唐忱淡淡地收回视线,低眸看她一眼,微微拧眉,语气里略有些嫌弃:“擦干净嘴。”就在他以为姜柠会像大部分姑娘家那般,娇羞地遮掩住嘴,连忙拿帕子将嘴角擦抹干净时,他发现他错了。只见她懒懒一挑眉,将嫩红的小舌.尖探了出来,在唇瓣上飞快地舔了一圈儿,卷走了嘴角处残留的糖渍。而后不以为然地朝他嘿嘿一笑:“干净了嘛?”这姑娘做事总另辟蹊径,从不按常理出牌,是他仍未习惯。唐忱被她这番动作搞得多少有些惊讶。眸底神色变化了番,仔细凝着她好一会儿,方移开视线。没与她搭话,径直转身走开了。姜柠对他那股子清冷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也不生恼,撇了撇嘴颠颠儿地跟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少将军可是打道回府?”“松手。”“那捎我一程好不好呀?”“……”“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许咯?”“……”“我——”“闭嘴。”“可是——”“想让我扔你下去?”“我闭嘴了。”“……”……要死要活地又磨了数日,姜柠终是将那位冷脸将军的衣裳做好了……一套。只是自从那日姜府门口之后,也不知是嫌她烦还是躲着她,唐忱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影。问府中下人,皆是奴婢不知,问从流,……等于没问。被迫之下,她只得故技重施,像现在这般跑到他的书房屋顶上,等他。坐得久了,屁股有些发麻。往周围瞥了两眼,见四下无人,她小心翼翼地轻挪了挪身子,索性慢慢躺了下来。说起来,她能这样不怕死地上梯爬梁,还要多亏年幼时唐忱常带她择了高处去,看星赏月。姜柠自小时候起,就不若其他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喜闹处,好高处,爱远处。她喜欢竹外桃花,唐忱便替她爬树摘花;她喜欢飞流直下,唐忱便带她去看瀑布;她喜欢一马平川的辽阔,唐忱便带她去郊外,策马疾驰;她喜欢雨打芭蕉,唐忱便将整个【南院儿】赠予她。唐忱征战在外的这七年里,有时候姜柠会想,如果离别前她说自己喜欢大漠孤烟,是不是唐忱也会带上她去往边塞。躺在流光溢彩地琉璃瓦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曲着腿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她软媚的桃眸半眯,望着天儿,思绪悠长地游离出去。“下来。”正当房上的小姑娘有些昏昏欲睡时,蓦地一道冷峭低磁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屋顶那番风月迤逦的画卷。姜柠听到熟悉的声音,浮绪抽回,唇角微微上翘,身子却未动,只歪了小脑袋往下看他:“少将军,好久不见呀?”她声色细柔清越,娇软得不像话。院中清风涩然,雀声禅禅。唐忱立在廊前,抬眼,目光落在房顶之上,深眸里倒映着那幅被揉碎的画。金乌迤渐跌落,整片天幕落入一方粉墨渲染的无边池里,仿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