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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在一周前住进一位年迈的病人,据说是因为脑梗突发昏迷被送往医院,除了观察情况,也在等待手术治疗。给病房送完药之后,三两个小护士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听说这里面的病人身份很不一般,家里怕是有矿,昨天我看到里面的护工把别人送的冬虫夏草撒钱似的送给其他病房。”“傻了吧,这都不知道,她可是远森集团的前任董事。”“哇……怪不得。”“每次来探望她的就是远森现任CEO顾深远,去年还被评估为最出色的青年企业家NO.1,我有幸看过一面,那样貌和身材,比一线流量强好多。”“啧啧,姐妹们,这可是咱们嫁入豪门的好机会啊。”“可拉倒吧,人家顾总连孩子都会走路了,哪轮得到我们的份儿,快去干活吧。”…下午三点,病房里透过斜阳的余光。躺卧在病床上的顾奶奶听见护工的汇报声后,缓缓睁开眼睛,人老了,视线有些模糊,好在耳朵灵光,隔着几米的距离,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把她的倦意唤醒了。“太……奶……奶……”门口,一个不足人腿高的正太,正迈开小短腿跑到病床边。他跑得太快,重心没稳住,旁边的护工忙像伺候太子爷一样把他搀扶着,一步一步地送到顾奶奶这边。“倾南,慢点。”顾奶奶因为小家伙差点摔跤弄得心神不宁,抬手轻轻抚了抚小男孩的头,“想不想奶奶?”“想——”小家伙拖长音腔的后果便是身后亲爹的厉声教训:“好好说话!”顾倾南,顾家辈分最小的孙子辈,今年三岁,正是咿呀学语的年纪。不希望一个男孩子说话温温吞吞的,因此在教育孩子方面,顾深远态度严厉,这就导致顾倾南更喜欢顾奶奶,大部分时间是在顾宅度过的。老人家时间宽裕,请几个保姆和育儿老师,陪她一起带孩子,每天不仅有的消遣,日子过得充足有趣。只不过,前段时间,顾奶奶病了,顾倾南才跟随顾深远回沁园。几天时间没见,小家伙便想念奶奶了,闹着要过来。小孩子到哪儿都是玩,即使病房里没玩具,他一个人也玩得乐此不疲,左看看右望望,几位护工不敢掉以轻心,时时刻刻跟在小少爷后面,以防他接触危害物品。小重孙的到来,让死气沉沉的病房添加不少生机,顾奶奶心情好,精神也好不少,感慨:“这孩子挺皮的。”顾深远点头:“嗯。”“这不像他妈,像你小时候。”“是么。”“我记得小意小时候可听话了,乖乖地能自己坐上一天。”立于窗前的顾深远单手抄兜,看似随意,神色却逐渐异样,眸间凝重,没回老人家的话,隔着玻璃,侧目看向下方流动的人和车辆。那个女人确实听话又好哄……不提还好,提起她,无数个日日夜夜被黑暗覆盖的无望感油然而生。如果单是沉沦在痛苦本身自我调节的话还好,偏偏他满脑子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影,思念像藤蔓一样纠缠得人堕落不安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这种感觉类似于一个普通人失恋了,天仿佛要塌下来,老板却让他加班,面对现实。顾倾南的存在,一遍又一遍提醒顾深远,世上曾有一个女人爱他爱得小心翼翼,为他生下这个孩子。顾倾南的啼哭声也在提醒他,日子总要过的,他必须要尽起当爹的责任。“深远。”顾奶奶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由着护工拿枕头垫在背后,老沉地叹息,“你是不是该考虑以后的事了。”“嗯。”“混小子,我是认真的,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顾奶奶叹息,“虽然说后妈坏心,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不会让我宝贝重孙受到委屈,等我死后,名下的财产都是他一个人的。”顾深远没接话。“她已经离开三年了,你总要考虑自己的后半生……”顾奶奶苦口婆心,“我看那乔家小姐挺好,性格温柔,和小意一样,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这番话,倒是默认许意是顾深远喜欢的类型。顾奶奶虽然喜欢许意,但她也在为活着的父子两着想,顾深远正值茂年,哪能一直单身下去。可她每次和顾深远说起,他都心不在焉的,没放在心上。顾深远扫了眼腕表,支借口道:“陈医生到了,我去会见他,倾南先搁您这里放着。”顾奶奶病重,需要开脑部手术,云城的普通医生都不敢主刀,老人家年纪大,坐不了去国外的飞机,于是顾家花重金请来专家医生。陈医生是外籍华人,专攻脑内科,获奖无数,这样的医学人才,并不缺钱,之所以受邀过来,也是看在陈家和顾家的交情上。等到和陈医生的会面,顾深远倒是没想到这位医生这么年轻,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英朗帅气。陈医生主动自我介绍,他名为陈庭川,家中三代医传,技术高明,民国时期便有云城出名的医馆,他自己主攻西医,他还有个主中医的哥哥。“顾总。”陈庭川衣着白大褂,俊美如斯的面庞温文尔雅,态度彬彬有礼,“顾老夫人的情况,我先大概给你讲一遍……”“麻烦了。”凡是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顾老夫人年纪大了,即使手术顺利,并发症也在所难免。把情况交代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吃个饭?”顾深远淡声提出邀请,对于这样的医生,他自然要好生招呼。“顾总客气。”陈庭川礼貌地回绝,“改天吧,今天我和女朋友约了饭。”顾深远提出的吃饭只是客气下,没有坚持请客,“那好,改天再约。”陈医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礼节方面,没有怠慢,顾深远亲自送他出去。停车处,一排笼统的黑白轿车中,有一辆红色玛莎拉蒂格外显眼。倚着车身手握小镜子补妆的女人更惹眼,细腰长腿,路过的行人不由得多看三两眼。包括,顾深远。他的视线停留在女人侧面身影上,一动不动,仿佛定格住似的。这个玲-珑的身段,他熟悉到窒息。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几年来,他不止一次在街上认错人。很多人像她,但都不是她。这次,他也没必要抱有幻想。他强行把大脑奢望的期望压下去,思绪趋于平静,直至,女人转过身。亚麻色长卷发拨到两侧,露出精致小巧的五官,眸光很亮,朝他们这边看去时,眼波盈盈撩人,她穿着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