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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眉明白她想干什么。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严宴拉着他转了身,在严循一的冰棺前蹲下。但他的身体还是立刻就僵硬了,握着手中的香囊不知做何动作。严宴尤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偶尔还会打一个小小的哭嗝儿:“哥哥,你,你亲自来装吧,爹爹他,走之前很想见你,但,但没能如愿,今天由你来收他的尸骨,他,他会开心的。”严潼死死攥着香囊,还是僵硬着没动。严宴又道:“哥哥,你,你不要愧疚。爹爹说他对不起你,他不要,不要你为他愧疚。”严潼闭了闭眼,勉强提起一点儿僵硬的笑容看向严宴,半晌,忽然轻声道:“宴儿,你师尊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哥哥没有马上救你,你怪哥哥吗?”严宴顿了顿,坚定地摇摇头,看着严潼眼睛亮晶晶的:“师尊都跟我说了,哥哥是怕擅自决定会惹我伤心,宴儿不会怪哥哥的。况且宴儿,宴儿知道,哥哥自从出了妖渊,就,一直在寻找宴儿。宴儿很,开心,宴儿不怪哥哥。”她仿佛急于证明自己并没有责怪严潼的意思,本来抽抽搭搭说不清楚话,也好不容易说清楚了两句。严潼看着他,好半晌才又笑了笑,而后捏着香囊的手紧了紧,最终俯身,慢慢的,一点点把冰棺里的骨灰揽进来。严宴看严潼脸色苍白,深知他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间事,便让他把严循一的骨灰带在身上,如果想爹爹了还可以看看。严潼笑着揉了揉严宴的头顶。严宴脸上还挂着泪,但她还是看着严潼笑的很开心。季珩站在一边,心里一时也百味杂陈。他知道严宴向来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知道尤灵的固执是没有用的,知道她不该帮着尤灵害严潼,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会哭,但从来不闹。所以小小的她知道保护哥哥,知道怎么安慰快要崩溃的严潼。可正是因为这份明事理、懂事,严宴一个人,也吃了不少苦。几人各怀心事,严宴本是看着严潼在笑的,却突然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严潼脸色一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宴儿?你怎么了?”始终不发一言的玄妤此时一个快步走了过来,从严潼手里接过严宴,皱眉道:“她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我带她去休息。”严宴脸色苍白,纵是这样虚弱,嘴角还是挂着三分笑,她说:“哥哥,师尊,你们别担心,宴儿没事。”玄妤没再多说,冲严潼点了下头,示意自己要带严宴去休息,严潼点点头,看了眼玄妤又道:“玄妤,谢谢。”玄妤提了提嘴角,带着严宴转身出去了。严潼就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直到两人消失不见,他才慢慢向季珩走来,一言不发地抱住了季珩,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眼睛放空地望着不知道哪个方向,双手轻轻环住季珩,声音还是有些哑,他说:“师尊,我爹爹,好像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季珩哑口无言,只能轻轻环住他,任他在自己耳边低低地、闷闷地说话。☆、第86章严潼其实都明白,但亲眼看见严循一的身体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他还是承受不了。季珩想先带他离开这里,让严潼先逃避一会儿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他实在不忍心看到他的童童这么痛苦。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严潼又哑声道:“师尊,赤将呢?他是不是也……”季珩心头一惊,没让他再想下去,手上微微用力推开他,然后从袖中拿出那个绿色的引魂瓶,带着些安抚轻声道:“……白离最后用九尾狐一族的魂术留住了赤将的魂魄,自己却灵rou俱毁。”感觉到严潼的身体一僵,季珩赶紧道:“别担心,雪瑞后来修复了白离的魂魄。”说着就把手中的小瓶子递给严潼。严潼看了那小瓶子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把那只瓶子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眼眶还是慢慢红了,心口一涩,还是落了泪。“他们,可以转世的,是吗?”他听见自己艰涩嘶哑的嗓音道。季珩看着他,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和那只小瓶子,温声道:“可以,赤将和白离的魂魄都很完整,可以再入轮回。”“那他,还会记得我吗?”严潼低着头摩挲着那只瓶子,季珩不太看得清楚他的神情,但他知道骗严潼并没有意义,严潼其实都知道,他只是需要季珩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季珩抿抿唇,轻声道:“不会。但他因灵而生,来生会有一个很好的命格,他会有很好很好的一生,你不要担心。”严潼握着那只瓶子许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把那只瓶子好好地收进了袖子里。之后的日子,严潼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他像突然之间就忘了同时失去赤将和父亲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冷静、沉默、浑身都是冰霜寒雪的气息,但面对季珩、严宴等亲近之人时又温和沉稳,仿佛一个不会出错的木偶。季珩天天同他待在一处,自然感受最深,但严潼不提,他就一丝办法也没有,只能沉默的陪着他。白天是很难见到他的。严宴刚醒来,身子不好,玄妤在身边陪着疗养,严潼白日里几乎就同玄妤一起守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解闷,偶尔亲自下厨给严宴做些喜欢的糕点。严宴也欢喜,她向来珍重严潼这个哥哥,如今严潼愿意陪着她,她自然是开心的。长恨殿虽冷清,却处处欢声笑语,仿佛真的所有人都已经忘了那兵荒马乱的一天。季珩仍然跟青穹顶保持着联系,玄真好像还在闹脾气,元德仙尊派遣了门派子弟继续追查那天劫走十大派的神秘人。从他陆续传来的信件中,季珩发现那神秘人在青穹顶所用的传送术与出现在长恨殿妄图劫走严宴的人所用受罚十分相似,他甚至怀疑那就是一个人。他觉得应该跟严潼提一提这件事,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候。严潼白日里待在严宴那儿,偶尔也陪她去市集里逛逛,每次的架势都像是要把整个市集搬回来送给严宴。晚上严潼常常自己一个人宿在偏殿,偶尔会来季珩的寝殿,但来了也只是陪他说些有的没的,季珩几次想开口提一提案子的事情,都被他巧妙的打断了。实在没办法要应对,严潼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兀自沉默一会儿,就把季珩压到榻上讨吻,没完没了的欺负季珩。就这么过了几次,季珩就不再提了,仿佛自己也忘了那些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