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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门口,孟怀远的影子靠墙站着,静静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也不知他已经站了多久。等片子打石膏,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完事。陈思阳下午有手术,不得不提前走了,临走前郑重地托付孟怀远:“麻烦你把小雪送回家,改天我请你吃饭。”孟怀远微微扬起眉,语气从容地答应:“你放心。”先要把宋阿姨送回家。打了石膏的脚放在后座上,占去大部分位置,小雪只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在下班的人流中奋进,一步一停,再耐心的人也要烦躁起来。宋阿姨在背后小心翼翼地夸赞:“小雪啊,那个小陈大夫人真不错,好像和你很熟哦?”小雪只得说:“就是高中同学,一般朋友。”宋阿姨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是吗,人还挺热心。”想了想又对前面说:“孟先生也是个热心人,都耽误你大半天了,真要谢谢你。”孟怀远淡淡一笑说:“您放心,我连一般朋友都不是。”宋阿姨嗔怪地一哂:“孟先生真爱说笑话。”在浩瀚车河里磨磨蹭蹭,把宋阿姨送到家已经天黑。宋叔叔看见他们,立时对宋阿姨黑了脸,说话都是教育下属的口气:“你看你,退休了就在家好好待着,没事跑出去打什么牌,给小雪添多少麻烦。”小雪连忙打圆场:“阿姨是去给我送辣椒酱,才不小心摔倒的。是我不好,我送她上车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宋阿姨对宋叔叔的批评置若罔闻,忙着热情地留孟怀远吃饭,孟怀远说:“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宋阿姨执意不肯,说着一拐一拐就要往厨房里走。小雪只得抢过她的围裙:“阿姨您脚不方便,今天我来做吧。”孟怀远笑笑说:“您不用客气,我明天还要出差,还是先走了。”最后是宋叔叔说:“孟先生一定挺忙的,已经耽误你一下午了,我们就不勉强了。”他停了停又说:“小雪住得远,明天又还要上班,也赶紧回去吧。”这话遭到宋阿姨一记不满的白眼,宋叔叔照样视若不见。一行人送到门口,宋阿姨仍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重复地说:“路上小心,有空常来看我们。”小雪陪笑说:“阿姨您放心。”宋阿姨嗔怪:“还叫阿姨,什么时候才改叫妈?”小雪尴尬地笑,宋阿姨才说:“……你不就和我闺女一样。”夜色如粘稠的墨汁。她坐在孟怀远的车里,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冷气嘶嘶地吹着,却丝毫不见凉快,紧闭的车窗隔断外面俗世凡尘的声音,如同透明的牢笼,叫人透不过气来。“放我在地铁站就好了。”她局促地说。午饭晚饭都没吃,她觉得即刻就可以晕倒。“没关系,”他专注地目视前方,“你不是住集末?我住得也不远。”车开得飞快,地铁站在窗外一闪而过。高驾桥上车流如梭,像银河般闪烁。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神情专注的脸上,十年过去,哪里有不变的人。如同现在她注视他的侧脸,可以立刻找出十个和以前不同的细节,眉眼也好,神情也罢。“唰”的一声,孟怀远打开车窗,高速上的风猛灌进来。“唰”地一声,车窗又关上,世界恢复寂静。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再这样寂静下去,恐怕她要局促致死。在脑中拚命搜索闲聊的话题,第一个想到的是“dy是谁?你那枚戒指呢?”还好这话没说出口,说出口的是:“对了,你mama还好吗?”他在微芒的灯光下抿了抿嘴唇,淡然说:“她已经不在了。”她“啊”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还好电话响起来,她接起来一看,是老板郑贺,问她情况如何。她约略报告了下午的经过,末了郑贺说:“如果明天忙就不用来了。”她保证:“没事,我明天还得完成报税。”紧接着是明殊的电话,她无奈重复了一遍下午的情况,告诉他无需担心,一切安好。最后是陈思阳从手术台上刚下来,打来问她有没有到家。正当她以为终于接完了,电话又开始响,是宋阿姨,再三叮嘱她,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门窗要关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下午,但凡在她生命中和她有过一丝纠葛的男人,都齐齐出现在她面前。她放下电话的那一刻,身边的猛怀远“哧”地笑了一声:“厉晓雪,你到底有多少个一般朋友?”“啊?”她怔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题,孟怀远已经继续说:“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奇怪,比如宋明殊,一会儿是男朋友,一会儿又不是,你的回答还因人而异。”她又暗自囧了囧。也怪不得他对她有看法,她对他还有郑贺都说是,唯独在陈思阳面前说了实话。已经出了市区,灯光稀落下来,一轮明恍恍的月亮挂在天上。她不禁偷眼看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幽暗灯光下淡定的微笑。嘴角的弧线略略一深,他看起来不无嘲讽的样子说:“还有,你一般朋友的家长都会让你叫妈?”她直白地回答:“明殊也不是一般朋友。”他微微一笑,不大有兴趣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车在沉默中下了高速,停在她住的旧公寓楼前。她抱着大堆文件下车,逃一样往回走。“小雪。”他在背后叫住她。月光如水银般泻地。她停了片刻才回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神恍惚难辨,最后才从车窗里递给她塑料袋,微微挑眉说:“别忘了你的辣椒酱。”她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又沉得差点儿扑地,还得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其实每一步都那么沉。踩着自己的影子,她还能听到背后汽车马达嗡嗡的低鸣声。她抱着文件拖着辣椒酱走在月光如水的小道上。多少回走在路上,她曾想,转过这个街角,阿远会不会在对面出现,又安慰自己,即使在对面出现,也有可能认不得彼此了吧。其实认不得了最好,这些年她一直这样坚持告诉自己。许多事难以回头,她全都明白,只是不知为什么,有时候忍不住难过。此刻走在路上,绝不能回头。背后“吱”的一声,传来车轮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不用回头,她知道,他已经不在那里。第15章生活在别处(3)小雪和明殊的革命友情,最早要追溯到纽约那段最艰难的时光。当初小雪的高考成绩不理想,父母果断把她送到国外念书。这样的安排虽然并非她所愿,但父母之命难违。初到纽约,她先是读了一年语言学校,第二年才正式进入大学,毕业后又继续读枯燥乏味的工商管理硕士。反正是已经遂了父母的心愿,她颇有一点自暴自弃地按部就班。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