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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柳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莫同忆身前,死死抓住莫同忆双手,跪拦道,“师叔!!小忧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要废她修为啊!!”那莫同忆怔了怔,面容极为憔悴,敛眸不语,但闻跪地女子继续说道,“小忧她不是什么妖女,师叔你带她这么多年,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幽幽的一声叹息。霎时间摇晃的灯火,晃得二人辨不清彼此的表情。末了,莫同忆满眼通红地扶起晋柳儿,叮嘱道,“柳儿,小忧平日里跟你最为要好,你……好好照顾她吧。”说罢随即掉头走人,像是压抑许久,迫不及待,亦或是,于心不忍。晋柳儿一路跟随至门口,几番欲言又止。她不经意瞥见脚下刚炖好的补汤,鼻子一酸,自顾自地蹲地捡拾。门缝吹进一丝冷风。一朵枯萎的殷红之花登时轻飘飘地滚到了碎瓷里。晋柳儿眉头一皱,不觉拈起那枯花,心说这时节怎会有花……她抚摸着似刚枯萎的花瓣,忽觉指腹有一种沙沙的触感,定睛往那花瓣上一瞧,不禁失声惊呼道,“血,血岩粉!!!……”有如五雷轰顶。十二夜宫。议事堂。卢有鱼瞟了一眼堂正中面色阴沉的男子,干咳了几声,问道,“师兄,那一伙人……怎么办?”楼啸天冷哼一声,霎时睁眼,眸如寒电,道,“秦cao老儿巴不得我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卢有鱼一怔,迟疑说,“如此一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道,“秦cao自知得不到不死灵,便派人暗杀,果真卑劣。”“哼,他以为投靠了牧渔之城,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楼啸天突然一句,惹得堂中人满脸狐疑。“牧渔之城?”卢有鱼反问道,“牧渔之城远在北海,他秦cao投靠牧渔之城作甚?”“牧渔之城与不夜城交界北海,师父还在的时候,曾想使其归顺不夜城,”楼啸天顿了顿,接着道,“信奉北海龙神的蛮民,不肯投降,苦苦反抗多年。师父索性不管,就在交界处设了一十八镇,防其奇袭。”卢有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眸光一闪,急问道,“师兄就不怕秦cao夺了那十八镇自封城主?”一声冷笑。“不耗上十几二十年,北海一十八镇,怕是没那么轻易就被夺了。”“师兄……从何得知?”楼啸天睨了一眼卢有鱼,气定神闲道,“同忆抓的那数十人里,有不少都假充寒水门弟子。”卢有鱼吃惊地“哦?”了一声。“牧渔蛮民,水性极佳,皮肤黝黑,五官突兀,不比常人。”楼啸天眼神忽而飘远,沉声道,“信奉北海龙神的蛮民,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些龙纹刺身。”卢有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依师兄意思,先将那一干人等关到洗心牢里?”“还不到跟秦cao老儿撕破脸皮的时候。”楼啸天重重地咳了几声,转而问道,“里记载的续命草,你可有眉目了?”话音一落,卢有鱼登时满面哀愁,叹道,“里光记载南山风窟里长有此草,可要上那南山,还要找到风窟,谈何容易!”是不容易。然而天底下,到底又有多少件容易的事。浣溪别苑。依旧不改通明灯火的厢房内。晋柳儿捧着一碗新熬的补汤,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低头缄默的女子,关切道,“小忧,你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就别多想了。”说罢将手里吹凉的汤羹递向无忧的手边。“柳儿,”无忧蓦然抬头,神色极为慌张,哑声道,“我刚刚梦见…我被师父废了修为!还被逐出师门……”不觉害怕得脊背一凉,打了个激灵。晋柳儿身躯一震,险些洒了手里汤羹,忙硬塞到无忧手里,嗔道,“你瞎想什么呢!莫师叔与你情同母女,怎会下此狠手。”佯翻了一个白眼。一丝苦笑。无忧眼眶发红,将碗里汤羹仰脸一饮而尽,定定地注视着床边满面关切的女子,哽咽道,“柳儿……”晋柳儿霎时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心口一酸,亦是眼眶发红。二人随即相视一笑。晋柳儿哼了一声,佯嘲笑道,“你居然背着我将寒水心经修到了第四重,太不仗义了啊,连我都瞒……”无忧神色一怔,辩解说,“我没有啊……我会些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嘴硬!”晋柳儿翻了记大大的白眼,但闻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咚咚……咚……”敲门人仿佛很是犹豫。可晋柳儿偏偏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当下无忧只见床边嬉皮笑脸的女子一溜烟撒腿去开了房门,顺势而望,登时吃惊不已。“大师兄?”晋柳儿看了看眼前面颊凹陷的男子,又看了看没有任何示意的无忧,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僵滞的三人。“哎呀,扭扭捏捏地真烦!”晋柳儿没好气地一把拉进门外一袭荼白不染纤尘的男子,兀自关门而去,不忘扬声道,“就半个时辰啊!”渐渐消失的声音和身影。一霎间重回寂静的厢房。一人倚床低头不语,一人长身而立不语。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就这般彼此静默良久。“大师兄……找我何事?”似是不想在这份静谧里压抑,床上人儿迎视着男子复杂的眸光,淡淡问道。“我将你封于结界……”萧肃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接着道,“就是怕有今天。”无忧一怔,心中疑团愈滚愈大,笑问,“大师兄此话何意?难道大师兄早已料定我今日会被三十几人截杀?”她顿感荒唐。“你身怀璞玉和伏魔古剑,定已清楚自己的身世。”萧肃道。蓦然失笑的女子。无忧笑得面颊潮红,问道,“大师兄是说今日之事,全都与我的身世有关?”男子神色一震,剑眉深锁地点了点头。无忧满面的笑容顿时僵硬。“莫师叔收你为徒,为的就是隐藏你的身份。”“别说了。”萧肃怔了怔,只听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儿低声说,“无非我娘她……让整个廖家蒙了羞。”倏尔想起莫同忆那几句直要刺破人心的话,“你娘她是胭脂楼有名的妓女,你爹不喜修仙练道,为了你娘……”无忧哼了一声,冷冷道,“清楚我自己的身世如何,不清楚又如何。五年来我从不曾追根究底,为何还要对我相逼至此?”当下以为今日决战凭空出现欲要置她于死地的三十几人,皆是廖家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