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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胜算——若余书彦所言不虚,这几乎能成为大楚击垮晋国的一道关键。就在庄南天人交战的时候,忽听外面人声鼎沸,东柯忙出去查看,没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少爷!是赵奇三人!还有沙城的军队!”赵奇三人正是尾随童湛前来沙城的那三个小厮。☆、夜袭信不信听见这话,庄南立即看向余书彦,只见余书彦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眉眼间也都是“看吧,我没骗你”的意味。庄南没说话,直接绕过余书彦走到屋门口,触目所及,整个院子已经被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士兵给站满了。极目远眺,他们身后还有,一直站到了院子外面,绵绵似无尽头。疯狂的暴雨倾盆而下,哗啦啦倒在众人的头上、身上,却不曾见他们闪躲或是回护;狂风席卷着砂砾与树叶,噼里啪啦呼啸而至,亦不曾看他们动摇或是逃避。他们存在,像一把火,轻轻一点,心已燎原。庄南走向雨中,微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那是他抑制不住的激动内心。他与他们对视,庄南抬手,问:“为沙城?”“为百姓!为大楚!”他们挥拳,答。你们是为了沙城而战吗?不是,我们是为了大楚百姓。“好,我信你们!”庄南甩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回应,随后一挥手,吼道:“走!”后面的军士们高声应和:“是!”……一行人赶回同泽的时候已是子时三刻(夜里十一点四十五分)。荀朝辉正与几名轻伤士兵守在城墙上,远远望见有军队向着同泽而来,心下难免惊疑不定,只是惊疑之余却是一种宿命般的沉静——今天,要么是同泽浴火重生之日,要么是……全城覆灭之时。待看清领军的是庄南时,荀朝辉面颊上有浑浊的热泪滑落,他的拳头抵在唇边,牙齿紧紧咬住指尖,激动地难以自抑:“开城门!”瞭望塔上的士兵也看见庄南了,对着下面掌管吊桥的士兵打了个手势,那士兵立刻放下吊桥,看守城门的士兵也随之打开了城门。庄南却带领军队在城门口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不欲进城。等荀朝辉等人从城墙上迎下来,庄南道:“师爷,今晚我要进军西晋!”“大人!”荀朝辉惊呼。而惊呼的同时,眼中却盛满了自豪与激动!有史以来,同泽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她被沙城放弃,被晋国攻陷,被当做大楚与西晋交手的练兵场地。而今!庄南说要打过去!打到晋国去!怎能不让荀朝辉激动呢?!“打!”荀朝辉一改往日书生做派,头一次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来。庄南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头。荀朝辉又道:“大人,有几成把握?”庄南掰着手指一条条说道:“第一,咱们突袭,势必是出乎晋军所料的,这就赢了两成了。”“第二,眼下,咱们有沙城的士兵,将近两万余人,而晋国余下的士兵和后援加起来也能有这个数,算是旗鼓相当。但是不要忘了,今天,咱们大楚赢了,晋国输了,士气上可能要略胜一筹,胜算也就多了一成。”“第三点……”庄南看看悠闲自在的余书彦,道:“那是我义兄的堂弟,他手中掌握着亓官未风的把柄和晋国的……边城兵防图。”“什么?!”这下子荀朝辉是真的惊愕了,先是狂喜,而后满目狐疑。“麻烦了。”他自言自语道。庄南哈哈大笑,用力捶了下他的胸膛,笑道:“师爷与在下所见略同。”可不就是麻烦了吗。余书彦手中的兵防图能相信吗?如果相信,能相信几分?退一步讲,这个兵防图有还真不如没有。没有的话还能只凭本是去硬拼、硬打,到时候输赢自有天定。可是有了这个东西,局势立刻就变成进退两难了——用吧,万一是假的呢,心中惴惴难安;不用吧,万一是真的呢?明明有这种可以减少牺牲的捷径,却弃之不用,岂不追悔莫及?!“大人,您还笑得出来呢,这到底……有几分可靠?”荀朝辉下意识说道,说完才发觉自己这话有些失礼,忙道歉道:“大人,请您见谅,在下并非怀疑大人义兄的堂弟,只是……”庄南抬手止住荀朝辉接下来的话,摆手道:“不必如此,其实,我也犹豫不决。”他看了余书彦一眼,继续道:“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而他的父亲与我义兄一家有些不光彩的纠葛。”“这可真是……一团乱麻。”荀朝辉苦的脸都皱了起来:余书彦前来投诚,庄南若不接纳,很有小人之心的嫌疑;若要接纳,到时候输了,岂不就是吃一堑也没长一智?荀朝辉提议:“带他一起去!”将余书彦带在身边,如果兵防图是假的,他们失败了,他也活不成。东柯不赞同:“万一他是舍生取义的英雄呢?”如果余书彦真的投靠了西晋,他们输了,他自尽,反倒是成全了他的“爱国”之心。“那可怎么办?”荀朝辉左右为难。“大人,您信他吗?”东柯觉得最后做决定还是自家少爷。庄南看向余书彦,余书彦还是那副高冷中带着无所谓的样子,有种阳春白雪无人应和的高冷,又有一种下里巴人的痞痞坏意,他就像是一只永远抓不住的风筝,让人心中抓挠。余书彦察觉庄南看他,甚至还抬头对着他勾唇一笑。在那笑意中,庄南轻声对东柯说了一句话:“我信他。”荀朝辉和东柯面面相觑,张嘴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赌一把吧!”东柯对自己说。少爷信余书彦,自己相信少爷。这就够了。他丢下还在苦思冥想的荀朝辉,跑到城墙上打手势让士兵整理好队形,等待出发。庄南走到吊桥上站住,回头面向众人,大声喊道:“为大楚!杀!”“杀!”“杀!”“杀!”潮水一般的军队,就这样冒着暴雨、顶着冷风往晋国而去。他们出发的时候正是子时过了一半(夜里十二点整),到达晋国边境的时候已是丑时(凌晨1-3点)。此时的晋国边疆,灯烛已灭,倒的确是黎明前的黑暗;只是这万籁俱静,谁又知道这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呢!“少爷,余书彦没来。”东柯寻了一阵,回来与庄南说道。“是假的?还能信吗?”荀朝辉眼巴巴看着庄南。庄南摊开手中的牛皮纸做的兵防图看了一会儿,将里面的节点和标志熟记于心,随后将图卷好放进怀里,道:“听我吩咐!”各队的领军依次上前领命。“这就是信了?”荀朝辉心中忐忑,但还是攥紧长刀,竖起耳朵听那声进攻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