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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真的。“然后,我就被带到了这里。”燕十一摊了摊手,“紧接着就看到了你。”“你很难过?”君顾询问,目露不解。“没啊。”燕十一赶紧摇头,“他们曾经抛弃过我,我连他们脸都记不清了。这次被接回来,我也不可能一天认出所有人的模样,就是……感觉他们挺冤的。”他一字一句:“跟我有关系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你说,我是不是丧门星?”“……”“哎,看来你不懂。”燕十一轻笑,稍稍勾起的唇角不屑而嘲讽。那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半会儿才轻声回答:“……我是不懂,不过……你并不想他们死,对不对?”燕十一垂眸,月色将浓黑微卷的睫毛映的发亮,眸子却宛如一湾深潭。丝质的手帕将手上和唇上的油腻拭去,大概是觉得嘴巴里有股子味道,他便仰首喝了一杯杏花酒,醇香在嘴中回荡。他站直身子后伸了伸手脚,随手扯去了束发的绸缎,长发垂落肩头,拖着玄黑锁链慢悠悠的向着床榻走去。随着移动,锁链发出撞击的清音。他的位置离床榻并不远,几步的距离便到了。眉眼含笑,他问:“你刚刚是在安慰我吗?”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摸上床榻,他知道自己混于市井手指不够柔软,所以他没有用手去碰君顾。抬腿爬上床榻时,他知道自己身体还未有成年男人的结实,腿长腰细身姿矫健对任何人都有足够的吸引力。而君顾便在面前,保持盘膝打坐的姿势,静静看着他。烛火被熄,月色又无法覆盖此处,本便昏暗,随着燕十一靠近,空间便格外狭窄,有种窒息般的错觉。“谢谢你。”燕十一微微启唇,“阿顾……”这是君顾第一次看清楚燕十一的脸,大概是死在手中的人太多,他便不想去记这些东西,连自己生成什么样子,都快忘了。可是……燕十一的长相和他的笑容倒是不同。他笑起来时,极为灿烂和明亮,实际上却生的一双桃花眼,眉眼多情而风流,天生的微笑唇,怎么看都像是在笑。然后,燕十一撑起身子,缓缓靠近君顾的脸……一只手盖住了燕十一的脸,将他接下来的所以行动全部制止。燕十一的声音从君顾的手掌下闷闷传来:“喂!我的身体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嗯?”君顾歪了歪头。燕十一便有些委屈了:“好歹给我点面子啊!”于是君顾松开了手。手指缓缓下移时,燕十一再度重见光明。此处依旧昏暗,大概是早便适应了黑暗,他倒是能勉强看清楚近在咫尺的人。君顾的位置没有半分偏移,手脚位置一如最初,连脸上都没有半分惊讶、迟疑、迷茫或者迷恋,清冷而空荡。于是燕十一对上了君顾的眸子。君顾平日里便没什么表情,就一双眼睛骇人,漆黑无光,死寂的像没有任何人情味的木偶。可是燕十一脸上却浮现了惊叹之色。那些肮脏的、yin邪的、猥琐的、恶心的、暴虐的东西,那双眼睛同样没有,实在干净。真是可怕。燕十一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君顾便向着一边挪了挪,示意自己让出了位置。燕十一哭笑不得,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翻了个身子,老老实实往边上一躺,郁闷的几乎要用棉被捂住脸了。身侧之人极为安静,连同呼吸都似乎没有,不似燕十一,睡觉从来不老实。半响,燕十一转了个身,手臂被头压着,问君顾:“你真不知道我刚刚要干嘛?”君顾斜睨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想要什么?”原来,他知道。燕十一心中划过这个念头时,再度蠢蠢欲动,最后忍了下来,大概是明白这个法子对君顾来说无用。“我能不能修炼?”燕十一问道,这个问题困扰他已久。“能。”君顾抱着腿,声音轻轻浅浅的,“按道门的标准来说,你资质低下,不堪大用。然而对众魔域来说,只要有灵根便行,很多功法对身体资质并无要求。”这还是燕十一第一次听到君顾说这么多话,手脚并用,便想攀上去,却被君顾按住了眉心。但是,燕十一的声音依旧充满期待和朝气:“你能不能教我?”“……”君顾沉默,埋低了头。“阿顾……”“不能。”君顾回答,两个字,让燕十一觉得手脚冰凉。沉寂许久后,燕十一心中憋着气,侧过身体不理他,只留下一个背影,和舒展在身下的墨色长发。“我不能教你。”君顾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明日我会禀告师尊,若是师尊同意我便教你。”“师尊师尊又是师尊。”燕十一从君顾口中听了无数遍这两个字,耳朵都要起茧,当即便扭过半边身子,气愤又无奈的盯着他,“你就不能换一个词吗?”显然,不能。从君顾脸上读出这两个字后,燕十一抬手遮住了面容,于是桃花眼、微笑唇通通没了,只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大概是燕十一的嫌弃表现的太过明显,君顾出神了片刻后,便下了床榻,从最边上的窗棂开始,将门窗一扇扇阖上,透入房中的月色也一一掩去,随着最后一面窗户锁上,室内彻底沉溺于黑暗之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床榻稍稍下陷,似乎是君顾回来了。经过燕十一这么一通闹,君顾再无心思打坐,打算直接休息。然而,他躺下没有多久,燕十一便再度开口:“阿顾,我给你讲故事吧。”“嗯……”随着君顾应答,燕十一的声音褪去种种情绪,唯留下稍稍的暗哑。“我当初混迹街头巷尾时,有段时间去过郊外,郊外是大片大片水田……水田你知道吗?我们吃的就是从那里种出来的。”他不需要君顾回答,只需要君顾能将他的话全部记住。实际上,君顾性子认真,从来没有在燕十一说话时走神过,他便是一句话未语,也将人的话语尽数收入耳中。“我累了便往田垄上一坐,便望着水田发呆。那个时候,正巧是春种,庄稼汉天还没亮便驱了水牛松地。”燕十一描述的极为细致,用自己的语言,将春日耕种之景描绘在君顾眼前。“到了朝食时,便有妇人给自家汉子送食,那个时候,那些人便用这般粗细的木棍和麻绳将水牛锁在水田里。”说到木棍时,燕十一伸出了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一番,“木棍插入松软的泥地,水牛便在麻绳范围内啃食青草。”燕十一嘴巴叼着一根毛草,无聊的看了许久,直到一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