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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高兴,这是昆曲大家柳先生寄过来的,当年一曲名震四座,唱了十几年都没衰落下去。她有个老爱好就是听戏,柳先生的场她都会去捧一捧。长云没参与文娱产业的地方,江芸以个人名义捐了些东西,柳先生知道了,一来二去也结识起来。这是她从日本回来在北市的首场,前排票,江芸下意识想去邀请方泽,但一想到傅衍之那回气得砸杯子弄到满手血,又挪到了他的聊天界面。傅衍之正寻思迎着政策赚个快钱,手机就弹出一条消息。屏幕一亮,jack凑过去,把手机扒拉到地上。傅衍之弯腰捡起来。他偶尔也会把猫带到公司来,jack这时候还算乖,除了欺负傅衍之,别人它不理会也不打扰。平时就在窗户下晒太阳,时不时黏黏他,顺着裤腿跑到他肩膀,蹭着他的下巴。jack喵一声。傅衍之看了屏幕。【宝宝。:忙么?】时间是早晨十点。【饿了?想吃什么?】江芸都快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了,天天就知道吃。【不是,看戏么,后天大剧院,柳寻梦】江芸没见过傅衍之听戏,她之前陪过两场交响乐,他俩的古典趣味一直是错位的。【去。】【也不问问几点?你有时间吗?】【哪天几点都有时间。】江芸忍不住勾勾唇角。傅衍之打开搜索引擎,查了相关资料,还提前看了一次。他记性好,至少名篇惊梦能背下来,还能聊聊。后天他穿了带点中式设计的外衫,里面淡色亚麻衬衫,下面直筒长裤,皮鞋擦得锃亮。江芸也穿了一条青色烟雨底纹的长裙,耳朵坠着一块翡翠,高贵典雅。她挽上傅衍之的胳膊,“我还不知道你会听戏。”“我也不知道你会听。”“小时候有人在我们搭台子,唱点红色经典剧,慢慢就会听了。”这是她幼年唯一的文化娱乐所在。傅衍之握了下她的小手,跟着坐在台前。这一路上碰到的大多是老人家,剩下的就是学生了,江芸还没进去就连连有人喊她:“小江来了。”江芸笑着点头。老生老旦入场,唤小姐声落,柳寻梦小步而来,身姿婉若游龙,还未开腔就是一段掌声。傅衍之跟着听了小半天,期间有两次挨不住,眼皮打架,江芸捏着他的大腿,他看到她嗔怪的目光,这才清醒过来。终于唱完,江芸听得鼓掌到手疼。她凑到他耳朵边,“一会儿我去后台打招呼,你可乖乖的。”她这是嫌弃他丢人了。傅衍之笑意温温:“我会乖乖的。”☆、第二十七章柳寻梦唱杜丽娘一角最佳,爱此成痴,艺名改成寻梦,今年将近五十,气质依旧极佳。后台有不少人,江芸排了一会儿队才进去,柳寻梦看到她,跟大家说:“我的小戏迷来了。”她身后站着的都是B大古代文学戏曲专业的研究生,过来参摩学习,闻言都不乐意了:“那我们也是您小戏迷,在这儿站半天了!”柳寻梦正在卸妆,笑了笑,骂了一句“不就是来免费偷学的”,把学生轰走了。“正好叫你来,我之前参加了个昆曲和俳句交流会,有个大家送了一把扇子,给你拿回来了。”江芸接过扇子,展开看了,纸张纹理细密,淡绿色的柳条抽枝,点点鹅黄色的墨汁点缀,旁边竖排写了两句话,歪歪斜斜,看不懂却别有风味,柳寻梦解释说:“写的是怎知春色如许那句。”“柳先生,这挺珍重的,给我好吗?”“给你。”柳寻梦推在她怀里,“没介绍介绍,这是谁?”傅衍之站在她身后,气息淹没,乖得像不存在。江芸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着傅衍之,让他说,傅衍之也不张嘴。两个人僵持着,柳寻梦的眼睛在他俩之间转,江芸咬咬牙,张嘴说:“他是我男...”傅衍之此时也道:“我姓傅。”柳寻梦都活这么久了什么看不透,她收回目光,让人摆弄头饰,“原来听过戏么?”“没有。”傅衍之很诚实。“听得懂?”她眼睁睁看他要睡着了。“听得懂。”柳寻梦又问了几折子,真能答出来,看样子是用了心。江芸抱着胳膊在旁边听,揪着一把汗,等柳寻梦问完了才道:“江总在这吃么?”“不了,柳先生吃吧。”江芸把扇子放在包内,“那不打扰了,我们先走。”等傅衍之迈出去柳寻梦才拽住她,“这人不好把捏,可别伤了心。”江芸怔于对方的洞察,她过了一会儿才回:“这次不会了。”再伤可就心死了,也等于没有下次。要么互相心爱,要么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两个都不小了,江芸总觉得傅衍之应该也折腾不起,所以就随他去了。柳寻梦拍拍她手背,转过头去念叨汤显祖的题词,江芸知道有句话都被说烂了,可听到的时候还是胸口发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出去找他,两人并排走着,傅衍之问:“刚才你想说我是谁?”“没什么,话赶话而已。”她确实想说男朋友的,却有点庆幸没有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好等到了他张嘴。“行。”他单手搂着她,江芸没躲,“喜欢听还是喜欢听柳寻梦?”“都喜欢。柳先生离不开牡丹亭。”他揉揉她的侧腰,轻声承诺她,“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你难过。江芸侧头看他,还得仰起脑袋。他眼睛里淡淡的沉色,江芸能眩晕在其中。她哑声道:“你听墙角啊。”“你知道我的。”傅衍之不是一个很守道德甚至会在违法边缘徘徊的人。江芸捏走他的手,径直上车。他换了一辆新车,副驾驶的椅背上搭着他的西装外套,是给她披着用的。车辆启动,在暖风吹暖之前,傅衍之先把她用衣服裹起来。车里放着时下还算流行的音乐,欧美到华语。她侧着耳朵听,正唱到“微不足道的是我永远爱着你”。傅衍之停车的空档会给她掖掖衣服,省得她冷。江芸闻着他淡淡的气息,还有手指的微凉。她伸手握住他的几根手指,再多就握不住紧了。傅衍之珍重她每一次主动,并把她好好包裹起来。他问:“阿芸,还爱我么。”江芸过了一条街才跟他说:“爱。”她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