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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白文案:短篇大乱炖内容标签:阴差阳错情有独钟天之骄子三教九流☆、青阳囚入夜以后的听风馆一派纸醉金迷,傍晚时分下起的小雪,此时已在地上浅浅的铺开一层,院中两排红色的纸灯笼被高高挂起来,凄迷的灯光落在雪上,楼里隐隐传出嬉笑的声音,有几分说不出的慵懒颓靡。殷旦是第一次来花楼,原就纯情的他此刻更是无措,身边的女人见他年少羞涩的模样都笑起来,不停地向他劝酒,殷旦不只如何拒绝,只能悉数饮尽。和殷旦的窘状比起来,尚书家的小公子宋承砚却是左拥右抱如鱼得水。他揽着花魁娘子促狭的看着殷旦:“纯一,怎样?是不是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有没有乐不思蜀?”殷旦面上泛红,不知是因不胜酒力,还是因了宋承砚那句调笑。他和承砚自幼时便在一起,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承砚长大了一派放浪形骸,自己却是一副拘谨内向的性子。父皇常常看着他这个太子莫名叹息,担心他生性懦弱将来难担大任。又不是他愿意当太子的。殷旦有时想若是弟弟殷玄是太子就好了,他从容沉稳,办事利落,大家都喜欢他,若他是太子就皆大欢喜了。殷旦推开门走到廊上,雪依旧未停,静静的落满了听风馆的重檐朱瓦,素净如纸,和被关在门内的喧嚣浮华仿佛是两个世界。他战在一盏灯下恍惚了片刻,直到扑面的冷意让他酒醒了几分,才随手招了一名路过的龟奴问明茅厕的所在。从茅房出来,殷旦有些懵了。想起承砚曾说过听风馆是京城最大的花楼,这话真的没有错——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转过几道月牙门,耳边的浪声笑语越来越模糊,殷旦知道自己一定是走错了路。出门时忘了把鹤氅披上,这时殷旦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京中的冬天竟是这么冷。殷旦一边将肩上的雪花拍打下来,一边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听风馆荒废下来的院子,漆黑一片,不见一个下人,全没前院那份红灯高挂的热闹。只有雪悠悠的落着,不知何时处了月亮,映着满院的寂寞。是继续一个人乱走下去,还是在原地等承砚来寻,就这样犹疑着,耳边忽传来一阵琴声,慷慨疏朗的调子,是一曲。殷旦循着琴声向前走了几步,转过一道月牙门,又是一座院子,琴声便是自这里传出来。男子在雪地上盘膝而坐,抚弦急奏,雪花一片一片无声的落下,而那男子恍若未觉,衣襟坦荡的敞开,露出瘦而精壮的胸腹,浓墨似地的长发用红色丝绦随意的扎在头顶,青丝披挂而下,铺在他的肩颈与脊背。殷旦站在月牙门旁看得呆了,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却未想扰了抚琴的那人。铮然一响,琴弦应声而断,雪地里的男人皱了皱眉,似乎颇觉扫兴,他将琴从膝上推下,琴落在地上又有几根琴弦挣断,发出一种金石崩裂的声音。“你是谁?”殷旦犹豫半天,终于怯生生的开口问。男子并不回答,他抬头看着殷旦,朗声反问:“你又是谁?”殷旦被他凌厉的目光逼得手足无措,惟听见自己胸膛中心跳若擂鼓。他张口语言,却想忘了怎么说话似的吐不出一个音符。“纯一!纯一!”远处传来人声,殷旦听出是承砚在喊自己的小字,一定是发现自己半天没回去,于是带着人四处找他了。男子扭过头看着远处执灯来寻的众人,冷哼一声,俯身拾起地上的七弦琴抱在怀里,在众人来之前便从一旁的侧门离开。宋承砚找到殷旦时手都抖了。他一刻也没敢停留,当夜就带着殷旦回宫。回去的路上宋承砚不停地骂殷旦:“殷纯一,你从小就傻还敢乱跑!你若是让人拐跑了,我爹非把我脑袋揪下来当球踢。”殷旦抱着暖手炉缩在马车的一角,不敢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惶惶的瞅着他。离开时走得急了,那件鹤氅就留在听风馆没带走,殷旦在雪地里站了半天,此刻还没缓过劲儿来,脸还是青的。宋承砚突然就骂不出口了,他泄气似的叹了口气,把身上的狐裘解下来披在殷旦身上,道:“我的太子殿下,以后出宫,吃喝拉撒你都千万别离了我。”殷旦乖乖的点了点头。太子雪夜逛妓院的事儿不知怎的就在宫里宫外传开了,皇上气呼呼的闯进东宫,原本想训斥一番,但一看太子那副不成材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最后一句话没说就拂袖离开了。后来在宫里遇见殷玄,对方问他:“听说殿下前几日在宫外险些走失,此事可是真的?”殷旦有些尴尬,脸立刻烧起来。他向来不擅与这个弟弟相处,殷玄是那么优秀,和他在一起,殷旦总觉得自己亏欠着他,仿佛是自己抢了弟弟的太子之位。没有得到回答殷玄也不介意,他笑笑,意味深长的说:“殿下身份尊贵,加之秉性纯良,日后出宫还是小心为妙。”殷旦连声道谢:“皇弟说得是,说得是。”与殷玄分开之后,殷旦就急急忙忙赶去尚书府。宋承砚因为带着太子出入青楼这件事被宋尚书施以家法打了个半死,还要禁足一个月。殷旦去探望他时,宋承砚还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副快死的样子,他的jiejie承画在一旁照顾他。他恨恨的对殷旦说:“肯定是韩凛把事情捅出去的,那晚他就在听风馆。那小子早就看我不顺眼,必是想借着这事儿整我!妈的,有种等爷爷我好了——啊哟!”许是太过激动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宋承砚疼得龇牙咧嘴,他jiejie赶忙过来安抚他。韩凛是长安侯的独子,京城出了名的才子加美男子,除了有些眼高于顶的桀骜,倒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不知为何,宋承砚就是与他不对眼,处处看他不爽。但殷旦觉得,韩凛那样的人是不屑于传流言的。从尚书府出来,天色已晚,停了几日的雪又开始下起来,雪不大,落在人眉睫指尖,顷刻就化开了。殷旦就想起那个于雪夜抚琴的锦衣的男子,那副磊落疏朗的样子烙在他的眼底,挥之不去。不知道他的琴修好了没有。殷旦在尚书府的门口立了半晌,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的琴是因为我才弄坏了,我该给他赔个礼的。到了听风馆,正是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几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