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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地看向端琰:“我……我……”结结巴巴连续说了七八个“我”,李薇一时语慌,干脆站起身扑向前,一把抓住端琰的手臂,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哀求:“真的对不起……我就是嘴贱……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就是嘴贱……我错了……我实在拿不出来钱……可是我不能没有我女儿啊……你们帮帮我女儿吧……”陈月洲闻声,看向李薇目光中的嫌弃渐渐转变成了一种没有感情的冷漠。他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当年认识这个女人时候的情形——那是本科时候的某个冬天,快过年了,因为缺钱,自己在距离北医很远的超市找了份兼职。自己虽然家庭不富裕,但毕竟上面有几个jiejie“招商”,平时日子过得其实还算可以。自己的那张脸乡土气息比较弱,只要不进行奢侈性消费的话,没人会觉得他来自于巴掌大的小村庄。而他也不喜欢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乡下来的,所以不太愿意同小乡村来的人为伍,更喜欢和城里人打交道。当时智能机刚出世没多久,iPhone火遍了大江南北,能有一台iPhone4简直是潮人的必备,他身边不少人都买了那台机子,他看久了,也十分想要。但是家里再怎么说也承担不起近万元的手机,于是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打寒假工,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还挑了个很远的地方。他在超市的海鲜专柜前工作,同他一起工作的还有个女人,那就是李薇。李薇这个人,卖东西的时候,对这个大爷一个“叔”,那个大妈一个“婶”,谄媚程度光是旁听着都能让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只要东西能卖出去,她什么尴尬的客套话都能说得出口。当时自己还太年轻,心高气傲,本来就觉得自己来打工有些丢人,而前来买海鲜的某个老头对自己出言不逊,一口一个“你个卖菜的乡下仔”,于是他发了火,而老头也不是善茬,张口闭口都是“叫你们经理来”。眼见着自己薪水和工作都要泡汤了,他干脆卷起袖子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谁知李薇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大爷的胳膊:“叔啊,他错了,你就原谅他吧,家里就靠着我们了,叔你看我这……”超市人多,老头又家住附近,眼见着年轻姑娘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拉拉扯扯,丢不起脸,又觉得烦心,转头匆匆走了。李薇这才扭头看他:“咱们是弱者,来这个超市的也都是这附近的人,这附近都是还不错的住宅,这些人有钱没钱不一定,但是肯定要脸,不愿意惹上麻烦事的。”当初看上的是李薇对自己卑躬屈膝、百依百顺的性格以及她擅长低头和将尊严放低的圆滑工作方式,这种人,在旁人眼里可能叫做没什么尊严,可是……她是真的……奖金很高啊!可是,如今换了身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看着她拉拉扯扯端琰,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这几天,自己一直都在考虑怎么样在不得罪端琰的情况下保住李薇的孩子和李薇本人。这么久以来,自己因为这个孩子毕竟和自己血脉相连产生了一丁点的担忧感,可是从李薇怼自己的这一刻开始,他好像忽然开窍了——生了和自己的孩子怎么了?生孩子很痛怀孕很辛苦又怎么了?抚养孩子困难又怎么了?这个女人,是抚养不了自己的孩子的。她尤其抚养不了女儿,她这样的思想,只会创造下一个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她一样的角色,怎么想都是对自己陈某人脸面的侮辱。自己的女儿最起码不得成为峰不二子那样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是不愿意交出孩子的,孩子似乎成了她现在的全部寄托和希望。所以,消失吧。这两个人,跟着赵世风,都消失吧。这个女人死了就死了吧,至于那个孩子,生活这么贫苦还注定未来精神贫瘠,干脆也死了吧,何必如此凄苦地活在世上。趁着还没有太多的留恋,趁着有这么一个机会,趁着还不会反抗,就此消失吧。而这份伙同现任丈夫谋害前女友和亲生骨rou的罪恶感,自己来承担就行了。陈月洲又看了眼床被剃光了所有头发、头皮扎着静脉针的孩子。不过,只可惜自己似乎没什么罪恶感了。想明白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件好事。于是,陈月洲对端琰道:“我累了,我们回家吧。”端琰应了声:“嗯。”两人没有搭理李薇离开医院,端琰驱车回家的路上,陈月洲静静地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端琰看了眼陈月洲:“你的这个人格还有家暴倾向。”陈月洲一听,顿时蹙着眉头看向端琰:“她骂我,我打她,怎么就家暴倾向了?”“在我眼中你是女生之间的斗殴,可在你眼中是男方打女方。”端琰道。陈月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可是我在你面前可是很温柔的,我的脾气不是对谁都发。”端琰抿唇:“难道不是因为打不过。”陈月洲:“……”夫妻一场,何必互相伤害?端琰看着前方的车流道:“以前在区局的老警察告诉我,很多有家暴倾向的男性离异后不再家暴甚至变得和善,往往都跟再婚女性过于彪悍有直接关系,畸形矫正向来都是强扭。”陈月洲不由地扭头看向端琰,微微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端琰扫了眼陈月洲:“在想将来。”“将来?”“孩子出生之后,你应该是个头脑一热也会动手打孩子的母亲,毕竟孩子打不过你。”车子已经驶入九九庄园西的停车场,端琰似是漫不经心,“我父母只适合教书不适合教育孩子,你虽然成绩好但也不适合,但看来孩子得我亲自教育抚养。”端琰抿唇,仿佛真心道:“年底的时候我们有调遣,我打算离开刑警大队,去个相对清闲的岗位,方便你。”陈月洲闻声,神色微沉,双手本能地握紧。和端琰的……未来吗……三个月的未来,还能有什么未来呢?另一边,女儿住院,李薇第二天还要上班,打算回工厂。晚上没有公交和地铁,打车费用又太昂贵,她想了好一会儿后,有些胆战心惊地来到了一处老旧小区,用钥匙打开了某一户的门。本以为这个点家中应该没人,可谁知开门后客厅内一片敞亮,赵世风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相声哈哈大笑。她只能小声道:“你在啊……我以为你去打牌了……”察觉到玄关处有人,赵世风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