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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怪你。生在帝王之家,本就是受苦遭罪的,你愿为太子舍生,这是太子的福气,他必也不会忘记你这位慈母。”然稍作停顿,话题倏然一转,李朗口气中的温情又荡然无存,“朕与你父的决裂已是势在必行,且不论你是否能在其中有什么用处,只要你活着,太子就难和谢家彻底断绝,到时候别说保住储位,只怕连皇子之尊都难留,贬为庶人亦非不可能的事。”“臣妾知道。请陛下下旨,臣妾……能由陛下亲送上路,内心是喜不自胜,只求陛下,他日哪怕风云忽变,太子不再是太子,也看在他如今受苦的份上,留他一命。”语罢,谢皇后再次俯首,再也没有抬起头来。李朗静默须臾,沉声道:“好,朕答应你。”他不再多言,甚而也不曾再看谢皇后一眼,转身后唤来随身内侍,低声道:“将赠皇后之宝物取来,之后的事交由你等,朕……不在此久留。”当日深夜,谢皇后所迁居的崇华宫遭祝融肆虐,火光冲天,烈焰熊熊,幸得施救及时,火势并未蔓延,只将该宫殿付诸一炬。而皇后谢氏则在当夜葬身火海,追谥为哀。作者有话要说:哦耶,仰天大笑ing——第94章第八十五章、第八十五章、赵让原道在重阳当日出宫前,皇帝都无心再驾临承贤宫,不想却在临宫门落钥前,忽闻报圣驾已至宫门口,哑然之后,匆匆出迎。李朗只觑他一眼,话不多说,大步流星,直入寝宫,倏然停足,转身劈头问匆匆赶上的赵让:“上回在冷宫得到的玉箫呢?应当还在你这吧,去取来。”见李朗脸色不佳,赵让虽感莫名,还是回头吩咐内侍,令他们取来那根刻有“卍”字符号的玉箫。他接过,再小心翼翼递给李朗,李朗近乎是一把抢过,翻来覆去端详,就要凑到嘴边,赵让毫不迟疑,出手如电,硬生生夺将过来。李朗眉头一蹙,逼至赵让面前,目光似箭,闷声道:“给我看看,不是说此物能杀人么?”赵让不答,猛将玉箫高高举起,用力摔于地上,玉箫应声开裂,管中之物破碎一地,他蹲身从残骸中谨慎地挑出一枚银色、状似绣花针两头锋利,却较之略粗稍长的暗器,置于掌心,向李朗道:“你若胡乱吹奏,触动机括,它便会直刺你的口内。只是这针并未淬毒,兴许,尚有挽回余地。”李朗眼中一黯,既似松了口气,又仿佛颇感失望,口中喃喃:“原来你所言,到底是真的。”这话足令人费解不安,然赵让闻听后,神色不动,手掌却猛然一握,霎时间便淌出鲜血来,转瞬滴落在地。“你!”李朗眉头深锁,抢前拉过赵让,欲掰开对方牢握的拳头。赵让手一晃,身形略退,默默望着李朗。李朗闪过一丝愕然,脸上再次阴晴不定,却情不自禁地盯住赵让那流血不止的手,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无动于衷,低声轻语:“静笃,你,你先松手……”赵让略略摇头,浮出一丝苦笑。两人默然对峙了片刻,李朗垂头,涩声道:“罢了,你且休息吧。明日卯时一到便出宫启程,登山祭祀,朝佛供奉,还要去练湖检阅水军。你刚痊愈,到时辛劳难免,莫再倒下了。”说罢他轻叹一声,与赵让擦肩而过,未作停留,正要离去,就听赵让在身后低低唤道:“陛下留步。”李朗果真留步,转身中,赵让默然间将掌心摊开,针尖两头入rou,鲜血淋漓,他低眸一瞥,继而看向李朗,平静淡然:“阿朗,不是只有你才会痛。”李朗怔然良久,呆看着赵让,倏然毫无征兆地一步到位,猛将赵让抱住,脸埋于其肩头,无所顾忌,亦未有掩饰,任早已在心中泛滥的情绪一泄而出。赵让只听李朗竟将牙咬得格格作响,双肩微颤,须臾的茫然与不知所措后,便将双臂绕上皇帝的腰背。两人胸膛紧贴,耳中俱是如鼓的心跳,气息萦绕中,渐渐止了李朗颤抖,他到底是抬起头来,望着赵让,握住僭王那只满是血污的手手腕,提至唇边,忽而略一低首,不顾血腥刺鼻,轻柔地舔舐着掌心。赵让一颤,欲要缩回手去,李朗却不肯稍放,年轻皇帝眼中如有薄雾迷离,引人落魄失魂:“静笃,今夜……你要都听我的。”似已并肩齐行到路尽头的哀婉祈求,赵让唯有点头。他已下了百依百顺的决心,却不想李朗最先做的事,在吩咐来人取来金创药等物之后,亲自替他包扎起伤口来。沉默相对中,事毕李朗方展颜开口:“你自打入宫,似乎也没去多少地方,不如今晚,我领你在后宫逛逛?”赵让凝着李朗,一笑颔首。圣驾一行在后宫巡游,灯如白昼,此时宫殿大多已落钥,玉辇也不曾特意在哪座宫殿逗留,皇帝随性而行,一路大多时间却是无言,不是直视前方,便是默默注视着身侧之人。伴同的贵妃反显得兴致盎然,左顾右盼,仿佛对皇帝的目光浑然不觉。后宫并不小,自然不能处处游遍,等到夜上三更,李朗忽而身子前倾,向随侍道出一个宫名,圣驾缓慢地转了方向。李朗适时握住赵让的未曾受伤的手,笑道:“带你去看个地方。”玉辇深入后宫,愈发向偏僻处而去,此地离昔日赵让暂居过的静华宫不远,他辨清方向,心中暗暗称奇,这都是后宫中不受宠的嫔妃居处,李朗为何要特地寻访到此?但很快答案水落石出,李朗拉着他跳下辇车,向着其中一间极小的偏殿而去,转头笑道:“这里便是我作皇子时在宫中的居所……你觉得难以置信是吗?我不知是母后的缘故,才令我也备受冷落,还是因我不请自来,连累母后。”这宫殿虽小而简陋,到底是当今皇帝的旧居,如今并无安排妃嫔入住,素日也定有清洁打扫,只是赵让亲睹这局促之境,又听李朗的说词,想他虽为皇子,不受其荣,倒是饱经欺凌,与两位皇兄相较,天壤之别。当年的三皇子,与如今那身份诡谲、不知是否真实的“四皇子”,命运纠葛,盘根错节,不由令赵让暗中叹息。天家无父子兄弟,锦衣玉食、珠光宝气的背后,是迥异于市井田野的惨绝人寰,离乱之世,谁又真能作化外之人?恍惚中,李朗已领着他入了一偏屋,屋子正中供奉着一尊半臂高矮的佛像,那佛像笑口大开,与寻常庄严颇有不同。现在那香炉里自是空空无也,唯有昔年主人虔诚跪拜留下的蒲团还在。李朗手一指那物,笑道:“母后自诞下我,始终不得父皇再幸,久而久之,大概也是心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