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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认定某件事,当真执着得可怕,舒桃根本不害怕他的妖怪身份。望月不知道,舒桃为了他,甚至多次以死相逼,拒绝了家里安排的亲事。有一段时间舒桃天天来找他,她的下巴逐渐消瘦,眸光也越发黯淡,一天比一天悲伤,可是望月并不关心,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望月想要专心修炼,对舒桃的打扰不胜其烦,于是对她说,你还太小了,如果你能乖乖待在家里一整年,那么等你及笄那天来找我,我一定带你走。他心想着,人类善变,一整年看不到他,她一定能把他忘了吧?舒桃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喜悦和光彩:“我答应你,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我及笄那天会再来找你,要是我没来,你就来找我好吗?”望月也一口应承下来。那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她果然没有再出现,一年后也没有出现。“后来呢?你有没有去找她?”若黛支着腮,看了那么多画本子里人与妖相恋不得善终的故事,她直觉望月和舒桃不会有好结果。“后来,我就把她给忘了,也没有去找她。”“哼,无情无义。”若黛不高兴地撅起嘴,“你这是骗人!果然是狐狸精,真狡猾。”她理解望月不喜欢舒桃,毕竟物种不一样,她自己对着一个全身长毛的动物肯定也生不出爱恋之心。不过望月说话不算话就很不对了。狐狸被若黛这么一说,尴尬得歪起脑袋,用后脚挠挠耳朵,继续讲下去。又过了很多年,望月再次路过舒桃居住的地方,猛然回忆起当初的小女孩,突发奇想地想要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他变作人形,找到她家,却发现房子破败不堪,显然很久没人住了。他找左邻右舍打听之下方得知,原来舒桃去找他那时候,他们家已经开始落败,舒家想将舒桃嫁出去换彩礼渡过难关,可舒桃被一只狐狸精迷住死也不肯嫁。舒家的人也是狠心,没等舒桃及笄就将她迷晕捆上了花轿,然后带着卖女儿的钱连夜搬到了外地。舒桃的丈夫是个有怪癖的中年人,最喜欢折磨细皮嫩rou的小姑娘,舒桃嫁过去没过多久就被虐待死了,尸身不知扔在了哪里,连坟茔也没有一座。望月对舒桃虽然不是男女之情,却并非无情,听闻她的结局,他悲从中来,连自己也恨上了。要是他当初多关心她一点,或者按照约定在她及笄时去看她,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若黛听得眼泪汪汪的。那位舒桃姑娘太可怜了,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不说,下场还那么凄惨,对比起来她竟然觉得自己前世的遭遇不算什么。玄池将自己宽大的衣袖伸到她面前,若黛愣了一下,见他望着自己,反应过来,他是让她拿他的袖子擦泪。她脸一红,自己抬袖抹掉眼泪。“你是不是去给舒桃姑娘报仇了?”她问狐狸。望月点头承认。盛怒之下,他找到凌虐她的那户人家,经过观察,发现那家人没一个好人,便将他们一家杀得鸡犬不留。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玄静瞧见,笃定他嗜血成性滥杀无辜,开始追杀他。望月修为其实在玄静之上,但他不想与上清宫结仇,玄静脾气又火爆,不听他解释,见面就开打,望月只好不停地逃。在外面跑了一圈,望月想家了,偷偷回了龙首峰。他忘记了,玄静对这里也很熟悉的,她和山中的猎户合作,在每一个陷阱和兽夹都下了捉妖的阵法。望月千防万防,终于不慎中了招,好在当时遇到了若黛和玄池路过。“所以你不是滥杀无辜的妖怪咯,我没有救错!”听他说完,若黛终于放心,拽着玄池衣袖说,“你去跟你师妹说说,叫她不要再盯着望月不放啦。”他对她笑笑,说:“好。”“若黛,你会因为我杀过人讨厌我吗?”狐狸跳到若黛腿上,一只前爪按住她的手背,讨好地仰视着她。“如果你没说谎,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若黛戳戳它的鼻尖。舒桃这件事上望月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许下承诺,而后又不遵守约定,若黛现在把它当做自己的宠物,私心上已经原谅了这一点。“真的?”望月冲着她摇了摇尾巴,狐狸眼弯弯地眯着,看起来好像在笑,“你们人讲究有恩必报,你救了我的命,我没什么可报答的,那就以身相许吧。”若黛看着一只狐狸煞有其事地要对自己以身相许,不由乐了,要是家里的卷毛仔哪天成精,也来个以身相许,她可怎么办?“救你的是玄池真人,你要报恩也该找他吧。”她才不想做画本子的主角,遂将祸水东引。“你是不是嫌我是兽类?”望月看看玄池,恍然大悟,“我可以化为人身啊,我的人身很好看的,不比玄池真人差,我变给你看。”若黛也有点好奇,能让六岁大的小孩子念念不忘多年,望月的人形有多漂亮可想而知。“不用了,她不想看。”玄池黑着脸拎起狐狸尾巴,将它倒提到桌上,封了它的幻化之力,“我觉得你还是做一只狐狸比较可爱。”☆、第三十二章.夏日山中蚊子成灾,玄池为了让若黛能睡个好觉,提炼十几种药草汁液,经过多次试验,成功制出一种味道不会刺鼻,又可驱避蚊虫的香。烟气冉冉,月光透窗而入,如水般洒在熟睡的若黛身上,将她照得恍若透明。即便躺在竹簟上,这个季节也有些热了,她翻了个身,无意识地蹬开薄毯。床边的玄小二拨开她被汗濡湿的头发,拿起葵扇不断替她扇风,若黛睡梦中感受到丝丝凉气,眉头舒展开。望月趴在桌上,虚着眼观察半天,百思不得其解。“真人,你为什么要假装作灵驱?这丫头喜欢你很明显了,要是知道你本人每天晚上不睡觉留在这陪她,一定高兴得要命。”憋了几天,终于能说话了,它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她的吧?”望月早就看穿这个所谓的灵驱就是玄池本人,不过玄池在若黛面前装得太像,她一点端倪也没发现。“你们人类真别扭,有什么事总是喜欢藏着掖着,直爽一点不好吗?”当初舒桃要是肯把自己家里的困境告诉他,他肯定会帮她,即使没有爱情,他也希望他当初救下来的小女娃娃能够好好生活。“如果你不想被打回原形一辈子做只普通狐狸,最好守口如瓶。”玄池懒得跟它解释什么,只轻飘飘觑它一眼。“无趣。”狐狸悻悻然闭上嘴。玄池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将若黛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为免她不自在,他便一直假借灵驱的名义,夜夜守护在她身边。因为白天玄静来闹过,他又将禁制重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