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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上,低头用刀刨南瓜。老南瓜皮厚,阿狗刨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卖糖人的继续说:“二殿下如今势头正盛,要对大殿下赶尽杀绝呢。”乌鸦摇头:“那不能,好歹是两兄弟,做弟弟的怎能杀大哥呢?”正说着,一队侍卫匆匆而过,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卖糖人的立刻转移了话题:“阿狗老板,晚上做啥饭啊。”阿狗抬起头,木然地说:“南瓜米饭。”卖糖人的舔舔嘴唇,很羡慕:“我有好几个月没吃过白米饭了。”乌鸦没好气地说:“米饭是给那位二殿下预备的,我们吃玉米糊糊。”阿狗深以为然地点头,南瓜刨干净后,他低头捡地上的南瓜皮,这些可以放进玉米糊糊里。乌鸦帮他收拾家伙。傍晚,客栈大堂里点燃着煤油灯。李越一身戎装,大刀金马地坐在正中央,他面前摆放了一碟风干牛rou,一盘葱炒鸡蛋,两张比锅盖还要大的馕,一碗南瓜粥。李越拍拍手:“开饭了开饭了,楼上的都下来。”阿狗父子往角落里的桌子上搬运晚饭——玉米粥,咸菜和杂面馒头,乌鸦帮他们拿筷子。重华王爷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地蓝贝贝。这两人很自动地坐在了阿狗父子的那张桌上。李越看了看众人,疑惑道:“才这么点人?”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蒙古人走了。”他又笑着朝乌鸦探头:“哎,朋友,你是不是也很想走?”乌鸦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但是那些守卫的士兵并不放他走。乌鸦把筷子递给重华王爷和蓝贝贝,待众人都开始动筷子时,他才说:“是。”李越起身在大堂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蓝贝贝身边,弯下腰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哭了?”蓝贝贝垂下红肿的眼皮,重华王爷抬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是一个保护的动作:“家务事。”李越对这两人兴趣不大,就走到乌鸦身边,从中间的竹筒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根腌萝卜条放进嘴里,点头说:“这个不错。”阿狗说:“殿下喜欢就拿去。”李越老实不客气地把这盘萝卜条端走了,然后他又把一盘牛rou端过来:“我不占你们的便宜。”大堂里的气氛很沉默,蓝贝贝低头用筷子搅汤,重华王爷关切地看着他。阿狗父子缩手缩脚,尽量降低存在感。乌鸦有条不紊地吃饭,一口馒头一口粥。李越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灵犀……”他说完这两个字,又夹了一块咸菜放在嘴里咀嚼。他是个急性子,但是他不介意让别人等待。乌鸦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蓝贝贝也停下了筷子,一脸惊讶且困惑地看着这个沙漠里的小魔头。灵犀是一个被尘封的名字,乌鸦自己不提,也很讨厌被别人提起她。“灵溪镇是你的老家?”李越咽尽饭菜,终于把这句话说完了,然后他看着对面桌子上别的人:“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蓝贝贝重新捡起筷子,没精打采地吃饭。乌鸦捡起馒头,一点一点地掰开放进嘴里:“是我的老家。”“哈哈,我的手下为了调查你,还颇费了些时间。”乌鸦神色厌恶,压下眉头:“调查我?”李越点头,欣赏着乌鸦的神情,最后才揭开谜底似的:“骗你的,这里离江南几千里,飞鸽传书也没有这么快。我是从你的口音猜的。”李越自得其乐,其他人默默地看着饭桌,虽然馒头和稀饭早就吃完了,但是他不起身,旁人也只好老实地坐着。一个侍从跑进来,趴在李越耳边说话。李越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一个人神情可以变化这么快,只会让人觉得凶狠。“不可能。”李越几乎是咬着牙说:“我不会估算错,他一定还在这里。”李越身边的谋士,地位大概比别人高一些,所以讲话没那么多忌讳:“也许他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大王子跟您比起来,更懂得揣测人心。”李越瞪着这个不怕死的谋士。大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旁观者毫不怀疑这位小王子会劈刀砍了谋士。但最后李越只是说:“集合,往东边出发。”口令传下去,整条街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虽然仓促但并不忙乱,可见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谋士继续说:“您要得到的是王位,不是大王子,调转方向回楼兰,您立刻就能成为新的楼兰王。”李越用钢刀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做事情需要你指点?”“我只是在尽为人臣的本分。”“闭嘴吧,我不是父王和大哥,也没有从善如流的心胸。再多说一句,我会割了你的舌头。”谋士就闭嘴了。李越率领军队出发,彼时正是夜晚,天空乌云密布,军队里亮起的火把宛如一道银河,渐渐消失在沙漠深处。三不管镇空留下一堆尸体,和一群惊慌未定的人。蓝贝贝对诸事都不关心,他回房间睡觉。偌大的床板如今空荡荡的,桌子上留着一张破旧的皮袍子,这是蒙古人留给蓝贝贝的最后一点关怀。蒙古人把他卖给了重华王爷,他们得到了一大笔钱,嘴里嘟囔着:“汉人真麻烦,婆娘不听话就要打嘛,不能惯着。”又对重华王爷说:“不过你还是别打他了,他弱得跟鸡似的,不禁打。”这些话重华王爷对蓝贝贝只字不提,他只是把卖身契给蓝贝贝看,并且笑着说:“这是我第二次买你了。”他随手把这张纸扔到了火堆里,火光跳起来,映着蓝贝贝心灰意冷的脸。重华王爷跟随蓝贝贝进了房间,他看见蓝贝贝蜷缩在床板上,保持着安静而悲伤的姿势。但是蓝贝贝看见他,立刻就坐了起来。重华王爷举止闲散,说话也慢声慢语的:“你跟他们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拼命融进去呢?要是你喜欢被人欺负,到我身边来,我也可以满足你。”蓝贝贝靠着墙角坐。他用这种态度表达对重华王爷的抗拒。“你喜欢他们,是因为只有他们把你当成一个男人来对待。”重华王爷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但是贝贝,这很幼稚,一个人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别人怎么看待你,你就能成为那样的人。这段时间我看着你,穿臭烘烘的皮袍子,说脏话,喝烈酒,谈论女人。我觉得你很好笑,又很可怜。你想成为一个蒙古人,一个马帮,一个无赖,可就是不想成为自己……”蓝贝贝终于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不过他的武力值在重华王爷面前类似于小猫的爪子。“那是我的事情!你觉得你很聪明,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蓝贝贝脸颊通红,双手被重华王爷紧紧攥着,他大声说:“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