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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吧?曹宗渭把护腕拿出来带在手上,伸到他们二人面前去,声音轻快道:“看仔细些。”俩小子低着头细细地看,越咂摸越觉着有点不对劲,这绣面上的人怎么这般眼熟?兄弟俩一会儿看曹宗渭一会儿看护腕,然后在看曹宗渭,登时发现不对劲了,这小绣像不就是父亲吗?!曹正允张圆了嘴巴道:“哇,爹,真的好像您啊!夫人怎么有这般巧手!”曹宗渭亦没有想到,贺云昭的绣技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曹正允噘着嘴酸道:“夫人怎么能对爹这么好,爹你一点都不……”一点都不好!话没说完就收了口,再说下去他就要挨打了。实际上已经挨打了,曹宗渭弹了下曹正允的脑门,道:“你又在夫人面前说我坏话了?”曹正允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说,没说呢!”曹正麾抄着手道:“说了,我亲耳听见的,说您凶,把夫人都吓到了,还说您不体贴……我可是看见夫人皱眉了。”曹正允吼了一声曹正麾,道:“哥!你怎么能添油加醋乱说呢!”曹宗渭掐着曹正允巴掌大的小脸道:“你说了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我告诉你,我凶也只是对你凶,对夫人那样的妙人自该把脾气敛起来。以后你小子再不许说我坏话了,不然十天半月不许你出门,也不叫夫人来见你。”这番威胁可把曹正允吓坏了,他道:“不说不说,再也不说了!”曹宗渭松开曹正允的脸,道:“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曹正允巴巴地看着曹宗渭道:“护腕能不能再给我看一眼?”“不!给!”曹宗渭拒绝得十分干脆,想当初,他要看曹正允小坠子的时候,这小子怎么表现的?把坠子远远地吊着,多看一眼都不让。说良心话,曹宗渭觉着自己要不是看在父子情分上,今日都不会让他们俩摸护腕,可都够算大方了。曹正允气哼哼地跳下板凳,道:“不给就不给,我回去睡了,爹爹晚安。”曹正麾又坐了一会儿,揪着衣裳对曹宗渭道:“爹,我和弟弟都很喜欢夫人。”“我知道。”曹正麾的头埋的梗更低了,他道:“我今儿个听见允哥儿醒来在夫人怀里唤她‘娘亲’,可是爹……夫人已经是伯府的夫人了。”其实,他也好希望有一个好母亲,倘或那人是夫人,他会更加欢喜。曹宗渭摸了摸大儿子的头,安抚道:“这事不用你cao心,爹自有道理。”曹正麾立马领悟过来,双眼闪着惊喜道:“爹是说您有法子……”曹宗渭做了噤声的手势,道:“别泄露出去,否则就会功亏一篑。”曹正麾拼命地点头,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忧夫人不能常陪着他们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亲近夫人了!两个儿子都走了之后,曹宗渭看着护腕上的小人出神。皇帝在位已经二十二年了,太子虽立,却并不大受拥护,眼下圣上也更属意于另一个皇子。武定侯府要想在这明枪暗箭中谋求生存,便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新帝登基,要是站错了队,迟早有被清算的一天。以前曹宗渭还不觉着这一日有多么恐怖,世家大族的兴衰,他已经看透了。可生命里忽然闯入个贺云昭,他就开始惜命,开始看重这王权富贵。他一定要给她安稳如意的生活。☆、第四十四章第四十四章六月中旬,天气正热,骄阳炙烤大地,连树叶都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一丝凉风。贺云昭躲在屋子里避暑,成天的连院门也不出。曹家兄弟二人也都专于课业,好几天都没来伯府玩耍,不过两人的礼物倒是都送来了。曹正麾送的送的一个弹弓,柄是黄色的指头粗的竹节做的,皮筋用的是猎来的动物身上的筋,十分有韧劲,又不易断,皮块则是牛皮,还附带了两盒弹丸,有象牙的,还有金珠。贺云昭略试了两下,十分顺手,射程远,力道足,两丈开外都能把小腿粗的树打得微微颤动。一柄弹弓虽小,却是颇费心思,贺云昭很喜欢。曹正允送来的礼物就有意思了,是一只小乌龟,有巴掌大,据说他已经养了一年多了,还取了个名字叫“慢慢”。贺云昭也很喜欢,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给慢慢刷壳,小乌龟换了新住处也没什么反应,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只是把它放在罗汉床的时候,它会往贺云昭身边爬,咬她的衣裳。这让贺云昭想起了曹正允那小崽子,也爱拽着她衣角。贺云昭正喂食小乌龟,丫鬟开了门进来道:“夫人,何大人来了。”喂了些没鱼刺的鱼rou给慢慢,贺云昭便把它放进了大木盒子里,头也不抬道:“请进来吧,过会儿我在次间里见客。”文兰见贺云昭态度这般随意敷衍,转身出去备茶的时候,吩咐丫鬟煮的六安瓜片,而非夫人常喝的峨眉雪芽。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贺云昭净了手,便去了次间里边,接待何伟业。何伟业用不着替卢三郎守孝,因此身上没有戴孝的东西,不过衣裳穿的还是十分素净,宝蓝色素稠直裰,踏着一双黑靴,两手空空地就来了。贺云昭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把丫鬟都支开,神色淡然地问何伟业:“是有何事?”这般轻慢的态度,连句尊敬的称呼也没有,何伟业身为她的亲生父亲,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加之卢淑珍常常吹枕边风,他就更不舒坦了,愈发觉着女儿没把他放在眼里。事实上,贺云昭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枉为人父的人,那么敬重做什么?何况也并非她亲生父亲。何伟业皱着眉,道:“你跟你meimei的事我听说了。”贺云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卢家巷口发生的事,满不在乎道:“我当什么事,真是不值一提。想必卢氏又说我不孝云云,比不上她女儿有情有义。”何伟业嘴角一沉,还真被大女儿说对了,卢氏就是这么说的。贺云昭冷哼道:“何云诗要真是个孝顺的,便不会挑在大殡那日籍着舅舅的死,彰显她的孝心。分明是虚情假意之举,还好意思说自己孝顺。也不怕人家看穿了在背地里笑话。”何伟业喉咙耸动下,没能想出应对的话,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样。贺云昭见何伟业不说话,便道:“她也不想想看,卢三郎为着什么死的,让我去给仇人吊丧,我怕我忍不住高歌一曲,把这事抖落出来。”何伟业顿觉头大,苦着脸道:“云昭,你何苦这般,于你名声又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