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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郎(24)

    到了最激烈的那几下,王媞媞叫出声来,和桌子摩擦地板的声音类似,但又比那个高,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有点突兀。

她没叫别的,只叫姜年的名字,唤的声音大了,姜年伸手去堵她的嘴,声音闷下去,他便更用力贯入,从沉默的甬道中挤出属于他的路来,好像杀红了眼,拼尽全力,尽显另一面兽性的凶残和蛮暴,撞得太狠,王媞媞不免又担心起来,难不成他是要报复她而就这么大胆地射进去了?

那可不行,王媞媞有种被人威胁的感觉,扭捏,挣扎,抬脚去踢他,张嘴去咬他的手指,吐沫从嘴巴里飞出来,在“姜年”二字后头跟着“混蛋”,搅酱混沌,又在喉咙里咯咯成咽,竟一时不知她是咒还是赞。

姜年感受到了她的恐惧,故意在入底的时候延宕片刻,旋了两周才拔出来,龙头上昂,迟迟地才淋出浆来——他并没一股脑地发泄自己。

“咳!没想到你小子还玩埋伏啊!这是要干嘛?入室强jian还是想我想得不行?信不信我报警啊!”

王媞媞从桌子上爬起来,腰酸背痛,两腿发麻,心想反正姜年也不会说话,不能辩解不能表白更不能说些个rou麻的句子,她反手去开桌边的吊灯,再回过头看人,才发现,他是什么都不用说,因为那脸那眼都说了。

“难道是想要钱了?”王媞媞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嘴角讥讽弯起,走到抽屉跟前,从里掏出张银行卡摆在桌上:“先拿着吧,至少够你用几天。”

姜年提上裤子,从兜里掏出根烟,也没问王媞媞的意思就自顾自先抽起来,吞云吐雾之间,他眯起眼睛来看王媞媞,脚底不挪一寸,面无表情。

“怎么?嫌少?”

王媞媞明明知道他不是这意思,但还是要这么说,故意扬了扬眉毛。

气氛变得略微诡异,沉默此刻竟成了一种无声的反抗。

姜年就那么看着王媞媞——扬起下巴睥睨——冷酷,坚决,全然不是当初那个在白龙会所里服务于她的卑微“少爷”,王媞媞也不是没被震到,只是还固执地在用某种戏谑的眼神看他。

不就是个夜总会里的牛郎嘛,还是个哑巴牛郎,凭什么?凭什么以为她真能动情?

姜年没抽完烟,直接徒手掐灭那半只香烟,安静,沉默,连皮rou被火嘶嘶烫焦的声音都不想发出,转身,抬脚,朝大门方向走去,王媞媞表情一僵,张嘴想叫他站住,可那声音还是卡在喉咙里半天出不来,直到大门被拉开又砰地关上。

他的脚步在楼梯上急促远去,屋里又恢复安静。

王媞媞抱臂立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低声骂了一句“cao”。

到底是谁白cao了谁?

姜年下了楼,气势汹汹地往前走,懊恼,烦躁,憋闷,蜷起拳头捣向旁边的墙,就那么杵着墙走,粗糙坚硬的壁砖划破凸起的手骨,咯啰地响,是沉默的骨头划碎一地砖屑,但他仍倔强地不肯收回手来,血混着泥渗入指缝间,黑得看不见脚底的路,他只低头一路走下去,不管不顾,带着要死的固执走到底,入了夜。

第二天,他右手就缠了白纱布,上机课,搭建虚拟机做代码测试,他只好用左手一个个敲字,旁边有人嘲他,小哑巴是不是昨晚撸多了,右手都不能用了啊!

姜年不理,竭力埋在代码里忘却一动右手指就有钻心的痛感。

老师开门,有人进来了,周围学生一片喧哗,低声笑语传开来:“助教吗?长得好正点!”

“不是吧,是五楼行政部的,早听说过了,是新来的美女……”

“这么年轻,不是研究生吗?”

“你们小点声!”

“卧槽来了来了!”

那人在前面跟老师低语几句,就转身往座位处走过来了,看来又是行政部例行检查校内财产的,主要登记坏掉的电脑,举着手机拍照片,记录序列号和位置。

继续学院的机房是借用科大本科生的旧楼机房,没什么人管了,行政部几乎也忘了。

有男生起身故意侧身经过那人,那人躲了躲,靠到过道的位置,有人推了一把那男生,那男生没站稳,差点倒在那人的身上。”对不起老师啊!”

“没事,你小心点。”

声音就落在姜年头顶,他抬头,正和那人的视线撞上。

姜年以为看错了,定睛半晌,表情开始破碎。

王媞媞也看他,眼神一飘,抬手指了指在他身侧的那台电脑。

“同学,你帮忙看一下那台序列号。”

姜年看她,仍然一动不动。

有人在后头已经伸过脑袋来:“老师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要不我帮您看……KJEX6后面是啥?”

王媞媞刚要提笔记,姜年站起来取过她的笔和本子,用包着纱布那只手写了完整,又放下笔本,坐回去,目光转到自己的屏幕上去了。

王媞媞垂目看他的手,想问,也想起来他不能作答,索性说:“下了课你到我办公室来帮我干点活。”

听见这话的人都惊诧,包括姜年本人,一个哑巴,手又残,他能帮她干什么?

可王媞媞才懒得说,更准确说她也没想好,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向来不顾忌他人言语,甩甩头发就走。

人走得潇洒,教室里学生们可炸了锅,都开始对着姜年打趣揶揄,更有人提出帮忙,一哄而起:“对呀对呀,干活咱都去,也见识见识科大的行政部!”

继续学院的人好多都入社会好多年,说话处世尽透世故,比比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真下了课跟着姜年出去的可没几个,等他走到行政部办公室门口了才发现里头站了一屋子人,有学生也有导员,还有几个看上去像大妈的行政人员,跟班的都只能挤在门口凑眼睛往里寻,寻半天寻不到美女,只能推姜年敲门示意。

有学生出没这里实在太正常不过,屋里没理他的,姜年只好进去,站在办公室中央环顾,旁边还有个老师问他手怎么回事,他说是不小心划破的。

“来来,过来几个人,帮把这些垃圾扔了。”

有个老师叫姜年过去,门口的那几个一看是真要干活也都吓跑了,姜年只好走过去帮着把堆在地上的一堆废纸捡起来,实实在在出力气,抱着一团垃圾出门。

走到楼下看见王媞媞了,她大概刚吃完饭回来,跟几个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走过来。姜年站在回收站那看她,她也远远瞧见姜年,故意放慢脚步,等周围人都上楼了,她才走过去在日光底下看他。

“我让你给我干活,给他们干什么啊!”

王媞媞笑着说的,语气听起来也轻松,人来人往的路上,没人起疑。

“来,你跟我来。”她勾勾手,回头往学校门口走,姜年皱眉,抿嘴,倔强不情愿,但脚却最诚实,还是要跟她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像压根不认识似的,直到她引他走到学校另一侧的停车场。

王媞媞先上了车,姜年跟在后头,走到她车跟前,也不上车,只在她车窗外立住了。

她没发动车子,他也没什么表示,两个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闷到无声,空气凝结。

只好降下车窗,王媞媞抬起眼睛,香烟攥在她手里,烟直直成线,又在半空抖到扭曲。

“真生气?”

姜年揣兜,低头看脚尖。

“那我走了。”王媞媞发动车子,姜年又伸出胳膊撑住车窗框,好像他这样车子就不敢走似的。

他眉毛底下的眼睛在背光里更黑幽,下巴绷得紧,即使有千言万语,他也说不出一个字。

二人对视,互不相让,王媞媞气笑了:“你又不上车,又不让我开车,你到底想怎样?”

他伸出另一只手,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进窗里勾住了她的脖子,低头,降服,人卑微到阴影里,只能吻她。

与郎(25)

如果隔远了看,大概就是一个年轻男学生把脑袋伸进一辆小轿车里,再走近了看,才能隐约看出那人动作暧昧,像是搂着车里的人亲嘴。

但这一幕要是落在了专业人士的眼睛里,简直是送

上门的材料,抓拍起来更是容易,咔嚓咔嚓几张照片便把这场景完完整整复印出来,前后按顺排序翻动,动作连贯起来,像电影似的有了情节——高清,精准,谁是谁,车子号码牌,位置,角度……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跟了几天终于有了这个重大突破当然要忙着交差,这一摞宝贵文件得交回总部,还要由负责这案子的领导递到金主手里。

据说金主是个神秘人,自己不出头,一直是派人来交接,但隔了两天,金主来电投诉了,把领导骂得面子都挂不住,一张脸赔笑赔得硬生生折出法令纹来,说是问题就出在拍回来的照片上,可是照片照得那么完美,能出什么问题?

领导挂断电话回头就拍桌子吼,废物!一群废物啊!能不能睁大你们的狗眼睛好好瞧瞧,这人他妈到底是谁?!

是谁?能是谁?对比照片仔仔细细看,好像果然是……错了。

姜年完全没注意到,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整理衣衫裤子,摸摸后脖颈全是汗,却是粉脂味的,终于透了气,凉下来,胸口仍存热浪,也不知是因为车子里的哄热,还是因为刚刚那车内的酣战,脸色赤红,膝盖发软,刚往前走,又听见车里娇声轻起,忍不住走回去,看车窗大开,里面的人正拢头发。

“明天五点教职员工开会,你来五楼阶梯教室后面的仓库等我。”

姜年想说他下了课还要去打工,即使他不做牛郎生意,也需要在别处打工,每天时间都被安排满了,起早贪黑,常常忙到后半夜。

可是他说不出,也不想说,尤其对着王媞媞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只想捞她的脸庞去吻,吻不够似的,好像只有结结实实地吞进肚子里才算好,她抬眼,说话,一颦一笑间,全都似有隐喻,暗暗提示刚才在车内的场景——

那时候,他正把她挤在后座上,腿挤腿,两个人都伸不开,但越逼仄越贴得紧,胸压着胸,脸叠着脸,他用受伤的手揽起她腰,另一只手搓她结实光滑的臀片,疯狂地往里顶,顶到底,在濡热的rou里陷溺,不忍抽出,淋淋水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爱我就干我啊,干我啊……姜年,狠狠cao我!”

她在底下奋力抬腿凑腰,夹紧他,润滑他,黏腻皮肤,轻呼轻哼,眉毛轻皱,黑亮的大眼睛凝神望定他——姜年——呵,姜年啊。

姜年被激得眼底发红,也被她那妖精的样子迷惑,情欲热浪袭来,奔流一处,耸动,猛刺,大力出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干她啊,哎爱她啊

事后,王媞媞没给姜年钱,但却提出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临了分手,王媞媞说:“你要真想好了,就跟着我混,听话有rou吃,乖乖的,咱都别闹,好吗?”

姜年点头,她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像拍一条狗,满意一笑,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真摊上好运气,哪个金主愿意包养你,你可真是有了艳福,但包养嘛,你得明白,这人就得像个宠物一样对人忠心不二,唯命是从……就是你不可以勾三搭四,要长期的一对一服务,至少你表现出来得像那么回事。”

冯奇思曾经给姜年培训时就这么说过,小武凑巧在旁边听见,脸上逐渐浮现轻蔑,话没说出来,表情全都在了,那意思是“就你?想多了吧?也配?”

姜年现在也不免偶尔对自己暗示:【对,你不配,你不配!】

虽执着一股傲气决计同她一刀两断,可倔强坚持不到二十四小时便被这三个字冲破了,第二天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跑到五楼阶梯教室后面的小仓库,那里放一堆损坏的桌椅,没有锁,他一推门就进去了。

王媞媞早在里头候了半天,见他进门,直接走过去把门压实,回过头看姜年,后者也在看她,眼中动火,情愫潮起,事到如今,两个人也真的是什么都不用说,说什么也都多余,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对视,王媞媞的腿就勾上姜年的腿,伸手去解他的裤子拉链,姜年也一把拥住她,挤在墙角去吻,动作迅猛而热烈,像热恋的偷情情侣似的,禁忌,慌张。

“老师们就在隔壁开会……小点声……我怕这不隔音。”

王媞媞咬住姜年耳垂舔,热息窜脑,姜年扒开她的裙子,伸手去拽她底裤,湿热的水浸洇,等不及前戏,也不用前戏,他就毛手毛脚地撞进来,劈开rou苞,直捣rou心。

“唔,轻点,嗯……姜年。”王媞媞捧着他的脖子,低头同他的嘴唇相融。

隐隐约约中,隔壁传来会议发言人的铿锵说辞——你们要做学生们的楷模,道德的好榜样!尤其要建立正确的师生关系,避免一切可能的作风问题……

姜年想王媞媞算哪门子老师,偏偏挑这地方找刺激,左耳听唱经,右耳听yin声,一边老师一边又要诱惑学生,简直是坏透了,可她越坏,他却也越想要她。

尤其此刻,不必费神就能猜到,她必是知道这会开得无聊,所以才故意拿他来耍上一耍。

这么一想,不免气恼,化成动作便成了报复似的激烈抽插,而王媞媞哪懂得他这些小心思,只是被来来回回弄,弄得水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快活里又带着点酸痛,正正好好的愉悦,她忍不住都从嘴里磕出高音来,又生生压回去。

可这边一结束,王媞媞便穿好衣服装跟没事人一样回去开会,姜年从仓库出来经过会议室门口时,瞥到她正端坐在角落里,仰头凝神,脸颊红润,也不知道是在听会议发言还是在出神回味。

【想我了吗?】

他迟迟不肯问。

【我很想你,哪怕刚分开都开始想了】

他迟迟不肯说。

过了两天,姜年去白龙会所还刘经理的钱,刘经理没接那钱,只是又拿出一摞钱给姜年说,下周小武请假,你最好过来顶他的班,接的也都是常客,你陪陪酒就行,不用干别的。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妈那个病花了不少钱,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你先拿去救救急。

姜年攥着钱,低头思考事情——他不是在思考要不要这钱,而是在想怎么表达。

刘经理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转身要走,可他疾步跟过去,拽住她的袖子,再把钱塞回她的手心,眼神坚定,态度明朗。

刘经理瞪着他,半晌说,姜年,你不要不知好歹。

姜年摇头。

刘经理说,你可想清楚了?

姜年点头。

刘经理又说,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可别想再回来,以后就是你再有什么困难什么急事,你也别想来找我了。

姜年沉默,但手没有松,刘经理嘴角挑了挑,轻笑,拂袖而去,就像弹掉衣服上的灰尘一样。

于是,姜年就这么从白龙会所出来了,正好又见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道边,车牌号还是那个,只是漆黑的窗玻璃内看不清跟踪者是谁。

要是平常,姜年不会想理会而继续走自己的路,但他这会儿正在烦闷中,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朝那辆车大踏步走过去,车子里的人大概是来不及启动了,姜年的手已经落下去敲车窗了。

【你到底是谁?干嘛跟踪我?!】

他的话问不出来,只有一张映在窗子上烦躁的白脸,鬼森森的,手再砸也砸不下去,车窗降下来了。

车里的司机三十多岁,瞪着他看,而他旁边副驾驶上还坐了个女人,那女人正斜睨姜年,看他一脸惊愕,噗地一声绷不住笑了。

【王媞媞?】

与郎(26)

王媞媞最近几周回家回得挺频的,没事就跑过去蹭吃蹭喝,还学会拉着王老板谈心了,这让王老板有种错觉:女人须得嫁人才能成长,成长的标志就是懂得体贴男人,关心老爸。

既是女儿孝心大发,王老板便也给她表现机会,推掉酒局和应酬,常常回家来享受天伦,也劝王媞媞和钟元龙别总闹别扭,有空两人一起来,既是成为夫妻,就要多陪伴多在一起相处,别总还像个小孩似的就知道出去玩。

王媞媞站在王老板身后给他按肩,听了这话,不禁一笑:“老王,你别总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天天在外面跑,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有媳妇的人,不知道女人没人陪就很容易寂寞的吗?”

“哦?”王老板抬起一根眉毛,正好看见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妻子,二人目光相撞,女人避开了,眼睛又落回电视上。

“你阿姨可比你成熟,她不用我陪也会自得其乐,你以为谁都像你!”

王媞媞冷笑:“再成熟的人也会有烦闷需要说说话的时候吧?再说,我也没觉得我俩差多少啊,年纪相仿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吧?”

这话是冲着那女人说,可惜女人根本不理她,一心专注在电视剧的剧情里。

王老板笑笑啜口茶,舒展后背,怕王媞媞累到,便提醒可以了,休息休息吧。

王媞媞便松开他的肩膀,像哥们似的拍拍他:“哎老王,我说你啊真是越老越糊涂,早晚有天得发现这世上只有你闺女对你是真心!”

王老板笑:“这话说的……呵呵,那我跟你说,你也早晚会发现这世上只有你老爸对你是真心!”

“呵呵男人,我信你们才怪!”

王媞媞娇嗔一笑,还想说什么,老王来电话了,他起身走远一点去接,王媞媞便走到沙发前同那年轻的女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不看电视只单单瞅着那女人笑。

女人说,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

王媞媞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看你玩得挺溜。

女人说,你又想说什么?

王媞媞说,你别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爸干了什么。

女人沉默。

王媞媞继续说,我爸对你还不够好吗?给你买这个买那个,你凭良心说,我爸是怎么宠你的,真把你当个亲闺女宠,你别欺负他老了糊涂了,我可不糊涂,我有的是方法搞你。

这时候,女人才把眼睛从电视屏上转到王媞媞脸上,这还是两个女人的第一次对视,两张同的年轻面孔上却呈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王媞媞瞪过去,又被对方幽深冷清的目光蛰了一下,她没想这女人敢这么看她,心里莫名腾起一阵火,刚要发作,那女人说话了。

“钟元龙对你不够好吗?可你不也照样去那种地方吗?你爸爸仰仗你公婆家又做成了多少生意,他们家还帮你找个好工作,这些难道都不是你受惠这段婚姻的地方吗?那你的良心呢?”

“你凭什么这么问我?”

“凭我们俩是一样的。”

“去你妈的一样!”王媞媞气炸了肺,不禁低声诅咒——你是贱货,sao比,臭婊子!

“你爸来了。”

王媞媞跳起来,气得满面通红,在转向老王的一瞬间又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些咒骂通通也可以反弹给自己。

王老板看王媞媞一怔:“怎么了?”

“没什么,我走了。”王媞媞捡起包,甩头就走,生怕自己多说话就得爆发,趁还没拿到实在证据她不必动怒,反而显得自己自取其辱了。

可一出来,她又想,不对啊,她爸能和钟元龙那号渣男比吗?钟元龙在外头养了几房小三小四,她都懒得管,可她爸呢?

但转念又一想,她对老王又有几分了解,他那么个有钱有势、在商界摸爬滚打的男人,怎么又能保证不被浮华尘色吸引,她都跟老王说,男人不可信。

但是,那是她爸,是血缘亲里亲的关系,即使她爸没那么干净,那也是她看见了那女人背叛老王在先!

姜年听完王媞媞的简要概述,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打字【所以……你怀疑你继母在白龙会所包养了小武?】

“哎,这不明摆的嘛!我还用怀疑?我都拿到那女人开的假名账户了,你们那个小武是不是有辆兰博基尼?他那辆跑车就是那女人送的,你说多气人,她吃我爸用我爸的,到最后还拿着我爸的钱给小白脸买车!”

姜年侧头想,小武爱车,而且确实有辆酷炫的跑车,他不知道牌子但是知道白龙会所的少爷们都很羡慕小武,冯奇思也常常拿小武当榜样说事,可姜年又一想,自己不也是王媞媞拿钱养的小白脸嘛,虽没买跑车,但也给了钱,想至此,他的脸蓦地红了。

“他们前些天把你当小武了,所以这次我要亲自来看。”王媞媞指着车窗外给姜年看,“你看,他来了。”

姜年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小武从白龙会所出来,换掉平日里的西服衬衫,换上牛仔裤和短T的普通装扮,低着头拎着个包走,走到道口处,忽然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最近很低调,估计是那女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听说他要带笔钱跑到国外去,但在他跑路前,我知道他是肯定是要见那女人的。”

车子缓缓启动,很轻松就跟上了前面那辆出租车,王媞媞一边回头给姜年解释一边神经紧张地盯住前方,而姜年忽然从被跟踪者变成跟踪者,还有点不适应,浑身别扭,总觉得这种跟踪窥视的行为实在不大好,可他还无法跟王媞媞解释,只是捏着手机,犹豫着想打字又默默收回手指。

车子跟到了新建的别墅区,出租车停下了,王媞媞的车子也在远处停下了,再看小武大步走进其中一间独门独户的别墅。

王媞媞掏出小望远镜看,脸上是满满八卦戏剧表情,好像这事跟她毫无关系。

“你们房子那边有没有布置人?”

“放心吧,王姐,一切都安排妥当,等那边来电话,咱就上楼,肯定能捉jian成双。”

司机像是个有经验的,从后视镜看后面的姜年,带点职业病的审视,看得姜年更不自在了。

【我还是回去吧】

王媞媞刚看到姜年打给他的字,司机那边的电话就响了,人立刻警觉,也管不上姜年了,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扔过去:“那你打个车先去我那,顺便给我的君子兰浇点水。”

姜年接住,同她一起下车,看她跟司机二人像警察捉小偷似的箭步奔向目标别墅,气势恢宏,头也不回,他便也只好转身离去。

步子迈大了也不合适,王媞媞跑得相当匀速,只是快摸到门口的时候,才觉出自己这番私自行动是多么可笑。

因为就在她要一脚踹开大门时,那栋别墅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王媞媞定了定睛,竟然半天不敢喊一声。

但诧异归诧异,见了老子哪有不叫人的,王媞媞吊着鼻音笑:“哎呀老王,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