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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地灾损实证,可实际上齐唐官道在稔县那段本不在粮区,且官道两边都是河浦,只因这个消息米契市场就又往上涨了一波似乎也太不讲道理。又有说粮区水淹大田,眼看着秧田都冲毁了,到时候只怕无苗可种。她翻了农书细查,稔县那地方,与京城周围农时大不相同,夏至播种育秧的大有人在,这会儿不过将将入夏,晚稻育秧还早。退一步来说,就算田地真被水淹了,退水又晚,耽误了育秧时候,还有散种直播一道,亦不至于这会儿市面上“颗粒无收”的论调。如此,她整日收集各处消息,又忙着翻查各样书籍,来自己同自己打架。先按着线索立了结果,又要去找反面的证据来证明这个论断的错误。真是忙的不亦乐乎。偏这个时候,谢翼想找她说话。谢翼自之前几次与傅清溪言语不睦,自己也抽空想了一回,还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便想同她直接说说。哪知道来了两趟,都没见着傅清溪,柳彦姝给传的话,只说忙。谢翼一时心若死灰,柳彦姝还帮傅清溪说话:“她不是哄人的,是真的忙。唉,说起来如今她做的那些东西我是全看不懂了,不过她这会儿比从前什么时候都要更忙。那脸也整天绷得什么似的。想是在想什么大事。府里老太爷也说了,这理术数术一道都是如此,越往里头走越艰深,她偏学了这个,也是没办法……且过阵子又要去什么清暑会,这会儿不做准备真是不行……”谢翼长叹一声,“她既避而不见,我也晓得她意思了。”柳彦姝无言以对,这话也不是自己能劝的啊!回头告诉傅清溪,傅清溪紧着往纸上记了几笔,才回头道:“哦,好。”柳彦姝翻个白眼,懒得再管了。眼看着米契日高,董九枢这日终于等到了傅清溪下的指令。把当日董老爷交给他的两个旧年心腹叫进了书房,如此这般吩咐一回,转眼就有几个中人通过董家名号的账户以当日的最高价挂出了几张期至今秋秋熟的认卖米契。过了快十天,董九枢拿着傅清溪再次送出来的消息有些犹豫了。米契一直在涨,朝廷已经开始调北边的米粮南运了,可见南方受灾并非虚言。这呆丫头却是相信自己零零碎碎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是有些太拧了。想开口劝说,又觉着不合适,好像闹得不相信她似的。又过数日,朝廷又派特使南下相助处理南省灾后诸事,米契跟着狂涨了一波。就在这个时候,傅清溪一下子把余下的所有银钱全部砸了进去,董九枢接到书信,忍不住抖了抖手指,叹口气交给了那两个管事。回头想了又想,到底自己没敢跟进。他怕啊,难道这米契买卖的都是傻子疯子只自己是对的?他董九枢可没这个信心。至于那丫头,自己除了佩服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第121章耳闻目睹到这时候,米契价格果然又往上小涨了一些,回落之后便定在那里了。董九枢抽空去了趟越府,见着傅清溪,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把几个嬷嬷轰得远远的,说起了米契的事儿。他见傅清溪还是那么平静的神情,抹了把脸叹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这投钱的正主儿真是气定神闲,我这跑腿的倒心惊胆战的。”傅清溪奇道:“你没投?”董九枢破罐子破摔:“跟一半,不敢跟了。”傅清溪笑了,也不生气,董九枢反自觉有些尴尬了,问她:“你就那么肯定自己是对的?”傅清溪道:“那也不是。只能说我尽我现在所能,做出的判断是这样的。至于到底真实如何,我并不敢打保票。”董九枢想了想道:“就是说,你赌你是对的?”傅清溪乐道:“并不是赌。董九哥你可以赌跟或者不跟,因为你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功课。我是知道的,只是我这知道都是些零碎的消息,自己并不曾亲去那边看过,所以才说不能打保票。说白了,这回若对了,那我知道我怎么对的。若是不对,我也能找出来我不对在哪里。所以这个可不能叫赌。”董九枢看看她,叹道:“你胆儿可真大啊。”傅清溪道:“自己跟着自己走,自然信自己,自己也会竭尽全力叫自己可信些。同胆子大小也没什么干系。”董九枢压了声道:“那么些钱!还不算胆子大?还要怎么大胆!”傅清溪想了一会儿道:“你不说我都没觉出来,如今我要看看我学的想的判断的到底对不对,比挣钱亏钱要紧了。是了,大约是我没心思全在钱上,才没觉出你说的怕不怕来。”董九枢不乐意了:“你这是说我贪财所以胆小的意思了?!”傅清溪笑而不语。又听董九枢抱怨了一通,才从边上拿过一个本子来,开始给董九枢细讲她这阵子做的功夫。董九枢看着她正证反证再反证地来来回回不晓得看了多少文书查了多少书,靠各种零碎消息,试图弄明白这回秋收到底被耽误了多少,叹道:“光看你下指令那样子跟血战沙场似的叫人瞧着那么热血沸腾的。可这会儿一看这些,还有这些,嘿,真是……一点气概也没有了,整个都是账房先生的味儿了。”傅清溪道:“所以才说外行看热闹。”又问他,“这会儿我都说明白了,你可怎么打算呢?”董九枢眯着眼睛想,脸上一会儿乐一会儿愁的,最后还是摇头道:“虽听你这么一步步说着是挺有道理的,可我心里老觉着不老踏实似的,要是到时候秋粮价格真的翻一番,咱们可就赔光了!那、那可不老少钱呐!唉哟,不行,我想想都心抽抽……”傅清溪问他:“那你说说看,我这里哪些推断有误,还是你有什么旁的确切消息。”董九枢摇头:“那没有,不过这事儿哪有十成十的准的。万一呢?是吧万一错了呢?”傅清溪跟着摇头道:“到底是如何,总要有理有据,你这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劲儿的万一,这算什么,对了也不晓得为什么对,错了也不晓得怎么错的,那就算经过了几次,也照样什么都学不到啊。”董九枢叹道:“学能耐去挣钱这个我懂,这拿这许多钱去试自己学到没学到什么,可真想不明白。”傅清溪道:“不对啊,当年花灯买卖,你不就立时去做了么。我还问你呢,怎么那么信我了……”董九枢道:“那能一样嘛?那事儿我懂啊,再说了那拢共才多少银子,东西都是些边角余料,本来也不值钱,试试就试试,怕什么的。就算今年卖不出去,收起来明年还能卖呢。这米契可不一样啊,就三俩个月的事儿,没了就通没了,连个响儿都听不着的!”两人说了半天,傅清溪自觉已经把自己做的事儿都告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