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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我请假住这里,也是因为耀然要我陪他两个宝贝徒弟参赛而已。追人连这点牺牲都没有,还追个毛啊?但是经林染一说,怎么好像是耀然要我入段,这两个孩子是陪衬一样。林染的思维,果然非常人可以理解。我刚想走,林染叫住我:“等等,沈昭。”他指着窗前的柚木棋盘:“搬个凳子去那里坐下,我们好好下盘棋。上次我们的对局太突然,你的失误很大,可以理解。”林染说:“我最近在看你的棋谱,觉得你下的棋都有所保留。我想测测,能让陈耀然如此在意的人的——真正棋力。”21特训我想我已经够小心了,高超如林染,也未必能看出破绽。然而他却突然说,我想测测,能让陈耀然如此在意的人的真正棋力。跟随韩潜时,我也和职业棋坛很多高手过过招,最巅峰的时候,侥幸胜过张青白七段。当时一是因为我中途接手棋局,棋风大变,导致张青白心乱,二是前半局韩潜和他对局时,我有足够的思考时间,所谓旁观者清,多多少少占了优势。不管赢得多侥幸,这至少说明我有职业棋手的实力。师傅说,棋风就是棋手的气质,不管岁月变迁,容颜磨损,气质总是不变的。聚渊赛后和耀然对局后,他对我说,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猜韩潜的棋不是他自己下的。你还小,不要趟这趟浑水。我想,天才如耀然,他是从我的棋风里看出了端倪。说白了,当初我和韩潜一起做的事情是下假棋,败露了我们都要负法律责任。我这辈子前七年都是在福利院度过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我还记得这世三四岁的时候就偷偷溜进福利院院长的藏书室,一本一本翻看里面的精装厚本书,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我大段大段的时间都花在那里,推门出来时,天色常常已经昏黄。前世今生我都只上到小学,所有的教育仅限于院长的私人藏书室。我读的书很杂,从卢梭到艾默生,从拜伦到叶芝,唯独没有“社会”这本书。这七年间,耀然已经入段,并迅速升到职业七段,林染和韩潜也在各自的应有的轨迹上前进。相对而言,我的生活过于单纯,我的思想过于简单。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四年间我常常想,若是当时我有现在哪怕一半的社会经验,我绝不会答应韩潜这种合作。因此离开的韩潜,我下棋的时候多多少少有所收敛。怕的是有人说,那个以前跟着韩潜打杂的孩子沈昭,下的棋跟韩潜一模一样。就连上次跟林染赌棋,都在关键的时候收了手。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林染看出破绽。我只好蹭到棋盘边,陪他下棋。这次我杀棋杀得很凶猛,做出了副全力以赴的样子,然后不出所料的输了。林染没有评价对局结果,他收了棋子送我出去,仿佛突然想起似地在我背后说:“哎,对了,晚报杯决赛地点在北京棋院。陈耀然跟你说,他在终点等你。”我去找李立峰和杨东,李立峰小朋友有些别扭。他自我们初赛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欺负一个C班小女孩,跟人家下30秒一手的快棋。我去把他推走,他还不高兴的跟那女孩说:“怎么啦,我愿意下!喂你输了吧,输了给十块钱。”我有点生气,话也说得比较严厉:“有本事来跟我赌快棋,十秒一手,赌一百块。欺负C班的师妹算什么?”趁着他低头不说话,我迅速把人弄走了。小孩心,海底针。前几天他还林九段长林九段短的崇拜得不行,今天提到接受林染特训却爱理不理。他黑着脸问我:“你和韩潜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叫你回去?”我笑笑:“你不是知道嘛!我以前帮他做事,做得很好。他现在换了个人做我以前做的事情,可能不大满意,于是想换我回来。”我哼一声:“你师叔很贵的,他那点钱想请我,老子还看不上。”小朋友脸色稍微和缓。第二天林染很早就在静心棋室等我们。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喝完了一杯凉茶。棋室里有两张棋桌,两副比赛用的计时器。林染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来,我教你们颂书馆的不传密绝。”“我在颂书馆入段前,我师父就是这样训练我的行棋速度。你们也都知道,林染九段是重实地型棋手,平时不喜欢中盘搏杀。可以说,搏杀一直是我的弱项。然而这么多年来,我在赛场上遇到了多少搏杀型棋手,除了陈耀然九段,他们都被我斩于马下。我之所以能有今天,在于我算得快。所以说”他迅速把杨东跟李立峰分成一个组,我和他分成一个组:“——我们要特训。”大多数围棋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同样的时间里,你的棋路若算得不够准,至少要算得快。我们不能增加时间的长度,但可以增加时间的密度。算得快了,如果你的棋经常算错,至少还可以多算几遍。林染的特训方法很简单——他只是把三十秒一手的快棋改成了十五秒。输棋带惩罚性质的,谁输了在谁脑门上贴字条。林染跟我说,小昭,十五秒是给他们玩的。我们玩五秒一手。我据实相告:“林九段,您自己玩,五秒一手我玩不起。”林染的表情却很严肃:“你的棋感非常不错,但是好像很久没下棋一样,思维有些迟钝。你最好学会习惯性的快速思考。”他又叹了口气:“五秒都玩不起,枉自耀然这么看好你。”我靠……你才玩不起。于是我们就五秒一手的对局。五秒一手,下一手按一下旁边的计时器,一盘棋下得飞快。半小时后我脑门上被贴上林染亲书纸条一张,上书:”林九段真帅”。一会儿后杨东也输了,额头上被李立峰贴了张“今天我洗碗”。一上午下棋下得我咬牙切齿,李立峰和杨东还能互有输赢,老子对林染一盘都没赢,后脑新增了张“天行贱,老子以自强不息”,背后贴了张“我喜欢阿花姑娘”(注,阿花是只猫)。关键是,脑门上的“林九段真帅”还没让取。到下午我已然输红了眼,平时的顾忌全丢。一盘棋到收官,林染啧啧称赞:“总算认真起来了。在我手下留情的情况下,你赢了半目。不错不错。”我说:“我一直很认真啊?”我这才见识到林染的记忆力。他轻轻松松的把我们这天下的十盘棋依次重新摆出来,边摆边说:“这一步,你明明可以拐过来压制我,偏偏一步小飞跳离开了。还有这里,你可以征掉我中腹两颗重要的子,却无聊的跑到左上角去打吃……每一步我都看着。”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