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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的时间,足够展清墨尽览屋子里的一切珍藏,可狡猾如端木彻,即使对方是自己最宠爱的徒弟,他也不会平白给予好处,随着那把锃亮的黄铜钥匙一起交到展清墨手里的,还有一个大大的难题。“我知道你想进这里很久了,里面有些什么,小团小圆肯定也告诉你了,我的要求你已知晓,端看你敢不敢接。”端木彻离去那日清晨,提着系钥匙的皮绳伸到来送行的展清墨面前,脸上带着一贯促狭的笑意。对他提出的要求,展清墨并没有信心,连师傅都解不了的毒,他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又没叫你治好他,只要保住他的命就可以了。”端木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展清墨迟疑一晌,还是慎重地接过了钥匙。在被端木彻明令禁止踏入清心阁二十三年之后,展清墨终于再次踏进这里,再次见到了那个人。是的,清心阁内一直都住着一个人。一个每日只在子时清醒片刻的人。这个人是二十三前展清墨从皇宫里救出来,端木彻硬生生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可那还算是人吗?五脏六腑俱损,手筋脚筋齐断,若不是有人搀扶,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做其他更有难度的事情。唉,至多算一具会呼吸的尸体罢了。这几年来,为了确保这具“尸体”继续呼吸,展清墨每日要花大半的时间精力为他调制缓和毒性的汤药,用以内服外浴。今日也不例外,即使辨别莫鸿屿送来的毒药已经令展清墨疲累不已,他仍小心仔细地将木桶里药汤的温度调好,确认床上的人可以承受了,才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起,柔缓地放进去。药汤的方子是端木彻留下的,但却不是依样照煎就行。因为男人身上的毒过于猛烈,配制方式亦十分诡谲,想要区分出其中的药材已属不易,遑论准确估算用量和寻找相克的毒物。端木彻也是凭着直觉在配药,何时男人的身体出现排斥反应了,他才跟着调整方子。还好展清墨在毒药方面颇具天赋,这些年男人靠着他调制的解药也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你当年那么威武,披甲持剑纵马游街的样子,不知迷倒多少少女,唉,真是可惜了啊!”展清墨一面帮男人擦脸,一面看着他青白的面孔感叹。男人瘦得像只贴了一层皮的脸在晕黄烛火的映照下显得不那么可怕,若肯花些时间细细端详,便也能从那低敛的眉目间找出几分昔日的神采。可那神采实在太淡了,淡到移开烛火,就只剩下一副瘦骨嶙峋的身躯。“你后悔吗?”冒着热气的帕子轻轻擦过男人的眉心,擦过正中一抹早已愈合的剑痕。可展清墨总觉得那暗红的伤疤还没好透,又减了一分力道。安静到只剩呼吸的男人自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展清墨替他答道,“我想你应该不会后悔吧,就像我一样,有了小团小圆,看着他们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雁儿,就是他不要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长得像你,你想见见吗?”展清墨抬起男人无力垂着的手臂,顺着手腕慢慢往上拭去,直到擦至男人突起的锁骨处,才停下来。“这个胎记,雁儿这里也有,和你的一模一样……”他的手指点在男人左边锁骨偏下一点的绯色云纹胎记上,语气愉悦得像和男人闲话家常。“你知道吗?雁儿快要成亲了,我本来打算等他成亲之后,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带他来见你,可是雁儿他……和你一样,爱了不该爱的人,他现在很伤心。”说话间,展清墨又抬起男人的另一只手臂,不紧不慢地继续清洗。直到男人泡好药浴,重新被送回床上,展清墨才接着说道,“雁儿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他不伤心了,我再带他来看你。”“哦,对了,”就在展清墨拉开房门即将离去的时候,他撑着门框转头对着男人的方向道,“我明天会去趟皇宫,说不定能给你带回一点儿好消息。”沉睡中的男人并未给与回应,展清墨利落地下了锁就转身离开。屋外,日渐盈满的月亮即将行至中天。“已经要子时了啊!”展清墨颇感无奈地哀叹,自从师傅走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光是照顾男人就很繁琐了,还要加上……“爹爹、爹爹!”前方随着雀跃呼唤而来的两道矮小身影,就是展清墨要加上的麻烦,还一加就是两个。真是,侍奉完大的,还要伺候小的!刚满七岁可爱乖巧的展小团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在最爱的爹爹心里已经成了麻烦,他一手拉着表情冷漠的双生弟弟展小圆,一手牵起展清墨散发着药香的温热大手,欢快地朝爹爹的卧房走去。“爹爹~爹爹~小团今晚要听山大王的故事!”“好、好!”“爹爹~爹爹~小团明天要去找雁哥哥玩!”“嗯、嗯!”“爹爹~爹爹~小团今晚要抱着你睡!”“当然可……”“不准!”“呜……爹爹,小圆他……又凶我……”“小圆!你怎么可以凶哥哥?”“哼!爱尿床的笨蛋还是和我睡比较好。”“你、你!谁、谁爱尿床了……呜呜……爹爹……”“小圆!小团,乖啊,别哭了……”温声的劝哄伴着父子三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渐行渐远,清心阁内,昏睡了一天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可也仅是睁开了眼睛而已。他的眼里没有焦距,如同他的神志一般,不复清醒。第55章谈天在床上静/养了两天后,苏挽之觉得自己好了很多,胸口的疼痛渐渐平复,也不会时不时地冒虚汗了。许是近来睡得过多的缘故,即使服了安神助眠的汤药,他还是在半夜醒转过来。刚睁开眼,就习惯性地往床外侧摸去,沈无虞睡觉一向不太老实,喜欢踢腿伸胳膊,苏挽之每次醒来,都要先检查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