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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之无意间瞟了托盘里的东西一眼,随口问道,“这是给少爷送的?”自沈无虞有孩子以来,胃口变得出奇的好,每日三餐的间歇往往要加餐。算算时辰,沈无虞已经吃过早饭一个多时辰了,苏挽之便以为红衣是给他送吃食去的。红衣却愁眉苦脸地叹气,“要是给少爷送的倒好,少爷肯定吃得很香。这道菜是红衣为方少爷做的,他只用了一点。”苏挽之仔细看那碗蛋羹,才发现果如红衣所言,边缘处缺了极小的几块,晃眼还真不容易察觉,可见方雁卿的胃口有多不好了。“那方少爷有好好吃药吗?”苏挽之顿了顿,又问道。红衣脸上的郁郁之色稍缓和了些,“药却是按时足量吃的。”说来这方少爷也古怪得很,哪有人放着顶好的饭菜不吃,专挑那苦涩的汤药喝的?这些话红衣不过在心里嘀咕,见苏挽之没什么要问了,红衣又朝他一福,绕过他退下了。苏挽之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朝方雁卿的厢房去了。说起来,方雁卿已经住进苏宅两日有余,苏挽之却没单独去探望过他。一来是因为方雁卿来时身体就不大好,段明幽嘱咐他要千万静养,不能劳累。二来则是由于之前方雁卿与男子私奔一事,苏挽之猜想他见了自己恐怕会尴尬,就一直没有贸然前去。若不是方才碰到红衣,他都不知道方雁卿胃口这么差,又想到他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比起沈无虞肯定辛苦很多,任由他如此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于是才下定决心去找方雁卿谈谈。可真来到门前,他又有些举棋不定。手在门前举起又放下,直到屋子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苏挽之心里一急,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他三两步走到里间,就见方雁卿扶着床栏正要下床,他面前的地上溅了几大块碎瓷片,想是方雁卿不小心将床头案几上的水壶打碎了,里面的水把地毯也浸湿了。听见有人进来,方雁卿立刻抬头望过来,可一见是苏挽之,他眼里闪亮的光彩一瞬湮没了,整个人又重回无精打采的模样。“方才听到屋内的声响,我担心雁卿出事,才贸然闯进,真是失礼了。”苏挽之走过去朝方雁卿一揖道,总算打破了稍显尴尬的氛围。方雁卿摇头笑道,“挽之客气,劳你挂心了。”苏挽之越过地上的水渍瓷片,扶着方雁卿重新躺下,宽慰他道,“你还生着病,不要随意起身,等下我会请人来打扫。”方雁卿自嘲道,“我真是不中用,不过想喝点水,竟然把水壶打碎了。”“哪有这么严重,你不小心而已,我去取点水来。”苏挽之说完,四下看了看,就见临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水壶并几只水杯。于是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来,递给方雁卿。方雁卿伸过手来接,不料他太过虚弱,手腕一抖,杯子就从两人交接的手间脱落,滴溜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水全洒出来了,所幸杯子没碎。“挽之,对不起,我又……”方雁卿忙不迭地道歉。“无碍。”苏挽之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再倒一杯便是。”这次苏挽之没再将水杯交到方雁卿手里,而是扶了他靠坐在床上,端着杯子喂他喝下。“有劳挽之了。”带点清甜的水熨帖了干涩的喉咙,方雁卿微红着脸向苏挽之道谢。“雁卿客气了。”苏挽之脸上也是红的,喂完方雁卿喝水,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方雁卿是神裔,自己与他相处时应该更谨慎才是。之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苏挽之借着融洽的气氛,劝方雁卿道,“雁卿,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你应该更爱惜自己才对。每日三餐,即使勉强,也要多吃一些才好。”方雁卿听了,无奈地笑笑,“我试过了,却是怎么也吃不下。”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眼里漫过无限的忧伤。他没有欺骗苏挽之,他的确很努力地试过了,可是无论多么美味的东西,吃在嘴里都味同嚼蜡。几乎一咽下去,他就剧烈地反胃,每每吐得一塌糊涂。“唉……”苏挽之比他还愁,接连叹气道,“雁卿,自上次分别不过月余,你却瘦了这么多,我真的很担心你……”方雁卿感激地道,“多谢挽之挂怀。说起来,我这样不请自来,还应该向你和无虞赔罪才是。”苏挽之重又叹口气,“雁卿当真折煞我也。我引你为知己,你何须如此客气?”方雁卿面露愧色,“承蒙挽之错爱,我做出那样的事,再与你以知己相称,唯恐折辱了你。”苏挽之听了,微笑道,“我并不认为雁卿所做之事有何不对。你不过忠于自己的心情,宁可舍弃富贵荣华也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反倒叫我钦佩不已。”方雁卿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暖意。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贴心的话,苏挽之的理解赞同将他内心压抑的委屈释放出来,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你……不问那件事吗?”方雁卿犹豫了一下,手紧紧篡着被子道。只要苏挽之想知道,他会告诉他的。他还要感谢他,感谢他肯定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谁知苏挽之郑重地摇摇头道,“我从没想过要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的秘密,只要雁卿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苏挽之记得段明幽说过,方雁卿正是因为不愿透露那个男子的身份,才被蔚成枫赶出府的。他又岂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挖开雁卿的伤口?只要方雁卿还是方雁卿,其他的并不重要。当天晚上,临近睡觉时间,红衣服去书房请苏挽之回房歇息。路上她喜滋滋地对苏挽之道,“今日苏少爷对方少爷说的话真管用,晚饭方少爷总算好好吃了呢!”苏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