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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牵挂。犬牙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缩成一团的黑羽,他和那个小男孩一样,眉毛很浓,眼神机灵。他们都有着又硬又直的头发,因营养跟不上而微微发黄。他们的表情总是带有一点点的畏惧和惶恐,但遇到事情了却还是会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没了影。还有他们都跑得很快,犬牙总是追不上。只不过一个大了太多岁,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疤。一个永远停留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再也长不大。犬牙就这么想着、看着,直到天空泛亮,号声吹起。黑羽很快睁开了眼睛,发现犬牙正盯着他,赶紧抹了一把脸,搓搓眼睛,问——“怎么了?我……我起晚了吗?”“没有。”犬牙摇摇头,翻身把被子掀开,率先离开了床。第21章犬牙和刀疤的关系也有了一点点的裂痕,刀疤自那天之后再没有跟犬牙主动说话,甚至看都不往他这边看一眼。犬牙知道刀疤在赌气,不过他对此不怎么担心。他和刀疤闹矛盾也不是一两次了,反正过不了一星期,他俩该怎样还是怎样。先前说过刀疤只能算半个朋友,所以不该以一个朋友的标准去要求他。何况犬牙现在要盯紧黑羽,既然他没从对方嘴里问出东西,那就要自己去发现。如果他找到黑羽与那些尸体有关的线索,他一定会举报黑羽。他绝对不会让黑羽把自己拖下水——是的,在那几天里他就是这么想的。但往后的好几日,都没有再出现新的尸体。所有人的话题围绕着尸体转了两圈,不多久又销声匿迹。在这里的人大抵如此,他们见多了鲜血淋漓的场景,有时候子弹都未必能给他们以威慑。之前因为管理员和囚徒发生冲突,管理员都把枪架起来了,几个不怕死的囚徒还是顶着枪口上。他们就是一群狂暴之徒,乌合之众,其实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管理员和囚徒面临的危险性也差不离。不过还好,自从那一次小小的暴乱结束后,三年来基本上就没再出过太大的sao动。囚徒们要想从这里离开必须有船,而船上载满了全副武装的家伙。即便他们能把乱子闹出来,那船一开,他们还是困在孤岛上。他们不是不能做小的船,只是做出的船能航行多远、彼岸又在什么方向、天气会如何对他们的小船肆虐——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如此想来,蛇老板把一个类似于软禁所的监狱建在这里,也似乎有了他的道理。这里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要被拉来了,基本上就别想跑出去。所以犬牙不想犯错,当然若能立功减刑就更好了。于是当黑羽真正行动的一天,犬牙及时地、敏锐地察觉到了。那天晚上已经熄灯了,大概也过了午夜十二点。犬牙感觉床脚动了一下,睁开眼时黑羽竟然已经没了影。犬牙赶紧翻身起来,他没走大门,反而从小露台出去。他向下一看,不禁暗暗庆幸——黑羽没有走远,他才刚刚下到楼底,并在月光暗淡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奔跑着。犬牙不敢等,顺着排水管爬下,蹑手蹑脚地跟在黑羽身后的不远处。他以为黑羽应该去警卫间,里面是管理员的宿舍以及军火库。上一回暴乱发生的时候,最先被占领的就是那里。但岂料黑羽绕了个弯,竟从警卫间转过去了,反而直奔工地。黑羽的行动快得可怕,犬牙跑得自己都有点喘,黑羽却一点减慢和疲倦的意思都没有。等到他到达工地的时候,便朝坑洞里看了一圈,像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又从边缘绕开,往小岛的海岸跑去。晚上工地是没有人看守的,毕竟工地里除了一堆脚手架和废料外什么都没有,巡逻集中的地方只有三处,一是囚徒宿舍周围,一是警卫间,还有一处就是唯一的街道。他们两个人都避过了上述三处的巡逻,而黑羽却还继续向前,跑到海岸边的一个林子里,迅速地钻进林内。茂密的灌木丛和参天的树木让犬牙的跟踪变得更加艰难了,月光本来就暗淡,被枝枝叶叶一遮,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光斑,很难辩清哪个是叶子投下的假象,哪些是黑羽真正的影子。而黑羽的步伐又特别轻,在林子里跑起来,甚至连簌簌声都很难听到。果不其然,犬牙跟了好一会,就把黑羽跟丢了。他停在原地四下张望,竖起耳朵屏息静听,可是黑羽像从未出现一样,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只有一点点虫鸟的啾鸣,若有似无地从叶里和草间传来。犬牙立即折回宿舍,他原路返回,躲过警卫,再次从排水管爬上去。等到他终于坐回床边时,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他用力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顺带把湿透的恤衫脱掉。歇息了好一会,他有了决断——既然黑羽不让他跟着,没关系,他可以坐在这里等。依照前两次的惯例看来,黑羽在天亮之前必然回返,并且伪装成正在睡觉的样子。那犬牙一定可以把他逮个正着,而这下,他无论如何也得问出个究竟。想到此,犬牙掏出被自己压得干瘪瘪的烟盒,划亮一根火柴把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像蒙了一层纱一样的月亮,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琢磨着待会该从何问起。第22章黑羽回来得比犬牙料想的更快,他气喘吁吁地从窗子翻进,还没踩上地板,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并看到黑暗中一点橙色的火光。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所以他也不躲,站稳之后,转过头看着犬牙。犬牙准备了很多问题,从你到底是不是个兵,隶属什么部队,到你怎么杀的那些人,为什么杀,有什么目的,杀的人为什么他们都没见过,以及死者究竟是管理者还是囚徒……他对犬牙有千千万万的疑惑,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犬牙的声音很轻,他仍然怕隔墙有耳。但黑羽压根就不给隔墙的那只耳朵有偷听的机会,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站在床边。犬牙把烟蒂灭在烟灰缸里,抻了抻腰骨坐起来。凭借黑羽现在的状态,他很肯定对方不打算逃走。但这又让犬牙心头多了一个疑惑——有谁他妈的犯了事被人发现了,居然还不想逃走。犬牙和黑羽就这样借着暗淡的月光对峙,仿若两尊雕塑。冷风又刮起来了,犬牙还觉着有点冷。但为了气势上不输给对方,所以他咬紧牙关一动不动,一定要等黑羽先反应。黑羽倒还好,跑了一趟身上的汗都没退完。他吸了吸鼻子,又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