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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也有盼头。他走得没负担,哪怕那时候他母亲追着那些兵跑了一路,最后晕倒在街巷口。可犬牙羡慕阿金,阿金至少还有牵挂。更不用说打完仗回去,他的家竟然还在。虽然从一条街搬到另一条街,从一个村换成另一个村,地没了房塌了,jiejie出嫁了,meimei也变卖了,但他们家的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仍然顽固地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从它还叫象县,到后来改名象城,再到如今彻底升华为象国。等到阿金再回来的时候,脑子不灵光的哥哥还在,弟弟也已经牛高马大。而那个曾被变卖的meimei居然过得也不差,虽然当年卖给的是个四十多的老光棍,但老光棍没熬几年便去了,meimei又回到了家里。这样的经历在最大程度上赋予了阿金积极的人生态度,犬牙跟着他混的那半年,阿金经常感慨,他说路有难走的一段是必然的,走过去了,就一定能迎来曙光。犬牙知道是家还在给了阿金莫大的鼓励,毕竟身边太多的战友走的走,残的残,若非上天莫大的恩赐,也没有走了好几年,仍然能完完整整回来的阿金。所以阿金对犬牙是不解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离开了硝烟,犬牙却还像个傻rou一样再扑回去。但犬牙理解自己,他没有小本本,没有上面的文字和图画,没有后面的哥哥jiejie和弟弟meimei等着听故事,也没有一座被摧毁了无数次,仍然能顽强地再次建起的家。听到这个熟悉的笑声时,犬牙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此刻阿金就坐在他的旁边,只是比记忆中的老了很多。他的头发白了一半,脸上也满是褶皱。他叼着一根烟望着犬牙,只有眼睛里透出的那份熟悉,还能与记忆中的阿金重叠在一起。“你还真是命大,我还以为你早死了。”阿金说,说着打了个手势,让服务员把茶具换了,上两壶酒。犬牙望着阿金,突然笑了——“你他妈……你是阿金还是阿金他爸?”阿金听得出这是玩笑,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壶,并让她们都出去,再转回来放在桌子上。“我何止是阿金爸,我都成爷爷了。”阿金拿起酒壶,给犬牙和黑羽倒上。犬牙却对阿金的动作有些惊讶,当初完完整整地从战场上下来的阿金,现在走路却一瘸一拐。犬牙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的腿怎么了?”第47章阿金的年纪确实比犬牙大,至少大个五六岁,但顶多也就四十左右。可现在坐在犬牙面前的男人别说四十了,就算说是个奔六的也不为过。犬牙没想过他走的这六年里,阿金的变化竟然那么大。他以为城市里的生活是养人的,即便不能活得比犬牙细皮嫩rou,但也不会增加伤疤。可那伤疤是刻在了阿金的眼睛里,让犬牙意识到这些年阿金并不比他过得轻松。不过阿金没有对他的腿多谈,只是轻描淡写了一句——“差一点点,没躲过另一场仗。”犬牙没有追问,他知道阿金嘴里说的“另一场仗”是什么,于是他微微点点头,把话题过了过,转而介绍了黑羽。他没详细介绍黑羽的背景,说到底那背景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他也没让黑羽说话,反而自己代劳。怎么说他都和阿金分别了六年,这六年会如何改变一个人,谁心里都没数。犬牙说黑羽是他的战友,上一次任务里认识的。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一个没听过的人,查了半天查不到,正巧又来到了象国,想起阿金还在,就顺道过来看看他,再打听打听。“你这场子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说不定你听过点什么。”犬牙也点起一根烟,顺带也给了黑羽一根。“不一定,你说说看,那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阿金吐出一口浓烟,问道。“不知道真名,”犬牙透过烟雾,瞥了黑羽一眼,谨慎地说——“但有一个代号。”“什么代号?”“黑石,”犬牙说,“外界都叫他黑石队长。”本以为阿金也对这名字一无所知,毕竟连犬牙自己都对这代号的真实性抱以莫大的怀疑。何况在流放地上,他真一次都没听人提起过,而单单从黑羽的嘴里说出来,实在太欠缺说服力。可偏偏犬牙话音刚落,阿金就被烟狠狠地呛了一口。他用力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带着极重的痰音。印象中的阿金是不怎么抽烟喝酒的,但阿金毫不犹豫地把杯子里的酒闷了,好把咳嗽压住。那酒味实在辛辣,度数高得犬牙都不太受得了。阿金却一口没停,把一小钢炮翻了个底,然后将它拍在桌面,再用力地吸了一口浓烟。“你知道他?”犬牙刺探着追问,阿金的反应不仅是知道,似乎还很熟悉。阿金没立马回答,他盯着犬牙的眼睛,熟悉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陌生,“你找他干什么?”“任务需要。”犬牙坦然地说,他觉着自己没说谎,反正帮黑羽的忙也勉强算个任务。“你找不到他,”阿金说,说着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发狠地把烟掐灭在烟缸里,“那畜生不在象国。”“他还真——”犬牙想说“这逼玩意还真存在”,但说了一半悬崖勒马,强压自己心头的惊讶,硬把后半句掰成——“他还真不在象国?”“象国没人敢提他,你也最好别提。”阿金压低了声音,把目光错开,摇了摇头。他停顿了很久,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犬牙静静地等,等到阿金再次抬起头,问——“你是要去干掉他吗?”犬牙再次瞥了黑羽一眼,此时黑羽也在强压心头的激动,但犬牙仍然没让黑羽吭声,及时抢话——“是。”“你东家在叫你送死,”阿金回答,轻轻地笑了一下,“你可以往西北方向走,去狼国或者蛇国,也许你会有点线索。但作为你的战友,我希望你别当这个傻逼。”“什么意思?”犬牙皱起眉头,他的目光晃了晃,随即换了种问法——“你和他有什么过节?”阿金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行动不便的右腿上,然后更无奈地笑了一下。犬牙知道他的话题得打住了,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讯息,只能一点一点榨出来,而不是像逼问犯人一样逼迫阿金。于是他也给自己倒了酒,一边岔开话题,一边说算了算了,明天再聊也不迟,他今天是来看阿金的,晚上还要再看看阿金的哥哥和弟弟meimei。大家一起悄悄地吃个饭,他这一次也不算白来。但阿金却没把杯子举起来,他望着犬牙好一会,最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哦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