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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三点来看,晋王才是帝王之相。在先皇没留遗诏的前提下,苏,李二人本是想联合杨,拥立晋王登基的。但当时掌控京卫的徐邝突然将京城封锁,鲁王抢先请出了遗诏,逼迫百官跪贺。苏濂知道晋王虽得先帝宠爱,但宸妃母家势单力薄,根本无人可掌大局。就算强行质疑那份连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的遗诏,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让京城血流成河而已。他记得当时是晋王先跪地,很多不服的大臣才无话可说。那些昔日与晋王过从甚密的大臣,不是被从京城调走,就是被锦衣卫调查,弄到后来,朝中没有一个旧臣再敢跟晋王来往。苏濂原以为,一个被架空的晋王,不会再被皇帝视作威胁。可没想到三年守陵期满,皇帝便要让他去贵州那种险地就藩。其余的亲王封地无不富庶或者安全,偏偏要让最小的晋王去就藩平乱,说的还是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苏濂只能提议晋王出使瓦剌,暗中派人保护,便是想借此让晋王多一个保障。可瓦剌的使臣前脚刚走,皇帝又迫不及待地找了个理由,还是要让晋王去贵州。纵然他深知自己作为首辅的身份,为君为国是首要职责,但也不禁发问,皇帝究竟为何如此忌惮晋王?难道当初那份遗诏真是假的?又或者,先皇临终之时,真的留有一份遗诏,但被新皇藏匿了?替换了?苏濂这么想着,忽然不寒而栗。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在端和帝要拍案决定朱翊深就藩一事的时候,外面忽然雷声轰鸣。冬日打雷实属罕见。何况这雷声震耳欲聋,仿佛上苍动怒。恰好龙案上的火烛又被熄灭了两根,端和帝吓了一跳。昨夜噩梦,又梦见朱翊深提刀到了他的龙塌边,要他将皇位还给他。若是不还,便砍下他的头颅。他大叫着护驾,却没有人来救他,就连太子都站在朱翊深的身后。他惊醒之时,只有昭妃睡在身侧,那不过是个梦罢了。可此刻,天降征兆,莫非是他的决定触怒了苍天?正犹疑着,刘德喜从门外跑进来,大声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承天殿被雷劈了啊!此刻火势汹汹,宫中众人正在合力灭火。钦天监的官员禀报说,这是大凶之兆,皇上近来做的决策恐怕触怒神明啊!”承天殿是前朝的三大殿之一,规格最高,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轰隆”一声雷鸣,端和帝差点从宝座上跌落下来,畏惧地看了一眼窗外,三个阁臣连忙齐声喊了句:“皇上!”端和帝手指发抖,几乎不能站立。刘德喜连忙把他搀扶起来,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帮承天殿给朕救下来!”他虽然咆哮着,但声音里的颤抖几乎克制不住。刘德喜连忙领命跑出去,端和帝坐在宝座上,目光闪烁。这是老天对他的预示么?这是父皇在天之灵降下的惩罚么?因为他对朱翊深动了杀机,想要除掉他,所以要降此大凶之兆来警示他!端和帝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梦境中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忽然从宝座上栽倒。三位阁臣立刻上前,苏濂大声叫到:“来人啊!快传御医,皇上晕过去了!”☆、第五十四章端和帝身体一向康健,不知为何突然昏迷,以致不省人事。消息传到六宫,苏皇后和徐宁妃连忙赶到乾清宫,太医院的太医正在东暖阁为皇帝诊治,刘德喜让两位暂时在次间等候,温昭妃从椅子上起身行了个礼。徐宁妃道:“昭妃,昨夜皇上可是宿在你宫里?他龙体不适,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昭妃和宁妃本是平级,但宁妃生有太子,自觉能在宫内与皇后平起平坐,口气不善。温昭妃走到皇后身边,委屈地说道:“宁妃jiejie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太医,皇上身体不适,他若不言明,我如何能知道?刚刚我来的路上,看到三个阁老退出去,怎不说是政事使他心烦?”要是以前,徐宁妃说什么,昭妃绝不敢回嘴。但温嘉这次在福建抵御倭寇有功,日前已经升任五军都督府的右军都督,除了没有勋爵以外,几乎能够跟徐邝平起平坐了。太/祖虽然严禁后宫干政,但后宫女人的地位却又与前朝的外戚息息相关。徐邝毕竟年岁渐长,时有力不从心之处。同样是去平荡倭寇,温嘉屡建功勋,徐邝却表现平平。端和帝这些年显然更为倚重温嘉了。温昭妃觉得自己如今不过是无子傍身,才会比徐宁妃矮了一截,否则也不用看她的脸色。苏皇后假装没听见二人说话,只问刘德喜:“皇上可是与几位阁老因政事起了争执?”刘德喜行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方才看见下了天雷,一直在殿外观天象。后来承天殿被雷劈着了,赶紧进殿告诉皇上,也没听清皇上跟几位阁老都说了什么。”刘德喜是个人精,嘴巴严实得紧,半点都撬不出话来。温昭妃倒是知道一点,像她这样的宠妃免不得要在乾清宫打点些人,听说是皇上要派晋王就藩,天上就下了天雷,吓得皇上晕过去了。昭妃知道兄长在福建的时候被商帮里的人孝敬了不少银子,她现在养的猫也是晋王设法通过商帮给她弄来的。她对晋王的印象还算不错。“臣妾听说这下冬雷,是老天爷惩罚帝王政令有失……”她小声说道。苏皇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她便乖乖地坐到旁边去了。苏皇后又问承天殿火势如何,刘德喜恭敬地回答道:“扑灭是扑灭了。但承天殿是木制结构,这火势太大,加上狂风不止,扑灭的时候已经基本烧了大半,内府诸司正在清点损失……”苏皇后叹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降凶兆,既然皇上身体抱恙,应让太子斋戒,代为祭天。刘德喜,你让鸿胪寺和钦天监准备一下……”徐宁妃下意识地打断道:“太子妃近来身体不适……”太子妃刚被查出有孕,说胎位不正,太医要她卧床休养。宁妃十分紧张,每日霸着太医院专擅妇人科的太医照料太子妃,闹得后宫中上下都颇有微词。“一国之事与一宫之事,孰轻孰重,宁妃分不清吗?何况只是让太子斋戒祭天,不过七天的事。”苏皇后沉声说道。徐宁妃再猖狂,也不敢越过中宫皇后去,何况苏濂还是内阁首辅,便不敢再说什么。过几日,太子代替天子前往天坛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仪式结束之后,端和帝的病情也逐渐转好,但也不敢再提要朱翊深去就藩一事。第一场春雨过后,各地乡试中榜者齐会于京城。一时之间,贡院附近的客栈人满为患。叶明修是绍兴府的解元,又有苏家在京中张罗,倒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