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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自鸣钟当地一响,这才回过神来,唯恐迟了戏,便忙忙地往外走——可才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透过挑起半边的珠帘,他能很轻松地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权二少夫人并没踱出院子,她正站在院门口,抬着头和谁说话,那人还伸出手来,为她调整了一下头顶别着的孝帽,更伸出手来,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搂了一下。二少夫人搡了搡他,低声说了什么,那人便搂着她走进院子,靠着院墙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脑,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面上柔和关切之意,却是一望即知。虽说两夫妻的性情,似乎是南辕北辙格格不入,但权二少看来还真是被二少夫人给作得五迷三道,这封信,从前他也许不会去送,但二少夫人如要他送么……这一盘赌局,二少夫人是立于不败之地,大不了折损一个棋子,日后再相机布置,可对他崔子秀来说,一旦赌输了……崔子秀浑身发冷,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以他身份,哪里配和二少夫人对赌?能够追随在二少夫人身边,依附骥尾,那是他的福分!若不识抬举,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只怕得奉上大好头颅赔罪,才能安抚下她的情绪罢。焦清蕙的要挟也罢,招揽也好,又哪是他这样的人,能轻松回绝的?作者有话要说:我忽然发现我昨天忘记说了,这好像是三本里第一次提到爱啊这个说法太现代了,昨天写的时候有点囧,但又很难找出替代的……顺便这里也发一下:大家都知道,入V后有全勤奖拿的,日更9000有15%的拿…………我好像一直拿的都是5%,我心里一直有个拿15%的梦!我想把这个梦安排到下个月实现,顺便把所有加更的债都还了,大家意下如何……☆、253解脱家里人口少,就是能为再大,丧事也办得捉襟见肘的。好容易把老太爷送出京郊,在早已点选好的一处陵地入土为安,又把日后祭祀守墓之事略作安排。一家人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王尚书、方统领等门生,也都各自回去休息,蕙娘把歪哥和乖哥打发回权家了,自己带着权仲白在自雨堂休息了有七八个时辰,方才堪堪回过神来,出去和四太太、焦子乔等人用早饭。一家子就这么点人,现在连老太爷都去了,便不再分桌进餐,而是团团围坐。虽是热孝里,但因四太太是病人,焦子乔年纪又小,也没有完全断了荤腥,到底还是点缀了一点子rou丝。至于蕙娘、文娘,已嫁女为祖父,只服九个月大功,权仲白、王辰服上三个月的缌麻孝就算是全礼了,哪怕是在热孝里,其实也不用那么严格地遵守食素的规定,也就都不在意,只是低头吃饭。四太太劳累了这一阵子,精神虚耗到了极致,这顿饭都是撑着吃的,大半时候,只是靠在椅子上,半合着眼睛做微笑状。蕙娘、文娘看了,心里自然有些难过,就是焦子乔,也只是吃了小半碗米饭,便搁下了筷子。众人心里也都明白:老太爷去得急,一应丧事办得乱,家里人都还没有坐下来好好地谈过,四太太是强撑着来吃这顿饭,免得耽搁了王辰、文娘回南的脚步。“老爷子去得挺快的,大家都没想到,说撒手就撒手。”果然,见众人都把碗筷给搁下了,四太太便开了口。她的声音微弱得要侧耳才能听清。“当时我正病着,没能在床前伺候,子乔人又小,也顶不得什么。倒都是蕙儿、仲白在老太爷跟前,老人家要有什么话留给你们,也是说给他们听。”王辰、文娘的眼神便落到了蕙娘夫妻身上,蕙娘肃容道,“我也不瞒你们俩,老爷子关着门和我说了许久的话,大体都在交代乔哥的将来,还有宜春号的事。至于他的私房身家,这等小事,老人家没有吩咐。”王辰忙道,“这应该的,文娘已得了陪嫁,余下的东西自然都留给乔哥,我们绝无异议。”焦家虽然把宜春票号陪给蕙娘,文娘也得了一笔很说得过去的陪嫁,在渠氏跟前,都颇不落下风。但留给子乔的那份钱财,也还是能让人大为眼红。只要他不沾染什么恶习,恐怕两三百年内那都是吃用不尽的。王辰对这笔钱财没有觊觎之心,四太太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点了点头,欣慰地看了女婿一眼,不禁便插口道,“老爷子对你一直都是很满意的,临走之前,心心念念,便是你们两个还没有给他添个外曾孙……”王辰望了文娘一眼,微微一笑,表现得倒也颇为得体,“我们尽力吧。”王辰在外人跟前,对文娘真是没什么好挑的了,即使柔情不足,但大秦的官宦子弟,哪个不是倚红偎翠?妻子过门几年无出,添点屋里人偏宠通房小妾,娘家人都不好说什么。四太太对他的满意,满意得也有道理,她又冲王辰一笑,才对蕙娘微微点头,蕙娘便续道,“即使如此,老爷子也要给小辈留点念想,这就由我做主吧,老人家平时随身的用品,咱们两姐妹各挑几件。乔哥你觉得如何?”焦子乔忙道,“十三姐你替我做主就行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他一脸纯真的信任,倒让众人看了,都微微地笑:老太爷虽然不收藏古董,但身家摆在那里,他的珍玩还能贱了么?乔哥虽说天资似乎并不如何高明,但为人到底是大方的。“还有王辰你……”蕙娘望着王辰,缓缓道,“老爷子说,让你好好地待文娘,他在地下也能安心。一家子就这么几个子孙,文娘、乔哥都不大懂事,乔哥人在跟前还能看顾,文娘却要随你东奔西走。我们家虽有些富贵,但人丁稀少、身世畸零。这孩子在世上,能依靠的人不多,是全心全意地靠着你过活,盼着你能好好地待她,别让她受了委屈。”文娘没料到老爷子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当下霞生双颊、低头不语,王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老爷子的吩咐,我一定记在心里。”蕙娘从头回见面起,对王辰就不是那样喜欢,这会心里也不是滋味——奈何文娘已是王家的人,说多错多,只得盯了他一眼,又和四太太商量。“老爷子把子乔带在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我想呢,他现在有了这个散官在身,怎么都是官身了,宦海险恶,倒不必一定要考科举,千军万马去挤那根独木桥,天南海北四处地去做官……索性就别学八股了,四书五经讲明白了,朱子家训学清楚了。为人做事的道理都在心中了,再择一爱好,反正风花雪月也好,星象杂学也罢,在这些事上能有建树,也就不至于游手好闲四处生事,日子又能过得稳稳当当的,岂不是好?”蕙娘说一句,四太太点一个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各自会意:乔哥本性不错,就是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