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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鼓励徐循回去和孙贵妃作对啊……刚才让徐循回永安宫,实在是脑子一热这才脱口而出,现在想想,徐循和孙贵妃的关系以后该怎么处,还真是问题。“其实外头人都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来的南内,都是在乱猜呢……你回去了也无妨的,别担心这方面的事儿。”“不要。”徐循这一回倒是回绝得很直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回去以后,就算孙贵妃不对付我,也会有人明里暗里地逼我出头对付她。我又不想当皇后,身为妃嫔,也没有自己去挑选皇后的道理。不管您要立谁,只要别拉着我出面,最后哪怕真立了孙贵妃呢,我也……我也不能说什么啊,那是你的皇后,又不是我的皇后。难道我还能管着你立谁不立谁,处处想要妨碍、cao纵你不成?当然,也不想做别人cao纵你的由头……反正,我不愿碍着你的路。”这弯弯绕绕的逻辑,听得皇帝一阵阵发晕,半晌才明白过来:谁说徐循不贤良淑德,她虽然不满意于孙贵妃的人品,但对自己要立孙贵妃为后的决定,却并不是疯狂的反对态度。如果不是自己那天突发奇想地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说不定徐循都不会把这种反对和不满给表现出来,而是很符合规矩地埋藏在心底……而都到现在了,吵过了那么大的架,闹了那么大的事,上南内住了一圈了,她的态度也还是没有改变——虽然不认可,但却还是支持他的决定,不愿成为他的反对者。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徐循这脾气,大起来的时候叫他恨不得能把她掐死,让她知道没了他,她有多微不足道。可好起来的时候,又让人后悔之前对她的种种不逊,恨不得能把一切都补偿给她,来换得她真正开怀的笑容。“小循……”他忍不住又要把徐循抱进怀里,徐循先是忍不住一躲闪,后来又放弃了,乖乖地被他抱进了怀里。皇帝心底,又是甜蜜——她毕竟还是不愿拂逆他,又是酸楚——她毕竟还是想要逃开他,又是愧疚——这全是他自己作的,又是惶恐——他们之间还能回到从前吗?“你怎么会碍我的事呢?就为了这样的一点理由,让你住在这么孤僻冷清的南宫?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就因为我……我……我乱发脾气,你都在南内委屈这些日子了……”“我不觉得委屈呀……”徐循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又改换了语气,“你别觉得对不起我,这么着委屈我了。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你……那天我是不该对你乱发脾气,一样的话,可以软一些说出口,也许就不会闹这么大了……”徐循确实不是完美无缺,她的性子,可说是外柔内刚,真的让她窝着火了,那劲头上来,一般人根本都消受不了那种一句跟着一句的鄙视。其实说起来,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了,就是现在,礼部尚书胡濙还和她挺有心病的呢。她说自己也有错,这话不算是客气,还挺公允的,但皇帝听了,心底一点‘终于认错服软了’的成就感都没有,反而愈加愧疚,“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你就算有错,也只错了一分,这错的九分全在我。我自己心里知道,小循,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徐循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素来是不愿说谎的,皇帝清楚,看来,心底的疙瘩也不是一时三分能消散得去的。“不想回永安宫也好。”他也不再催逼徐循,而是转换话题道,“让人把正殿翻修一下,你住进去……”“不要。”徐循又打断了皇帝的说话,她的态度,好像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趋于正常了,“那和回去又有什么不同,到时候,说不定清宁宫那里又要来人找我了……”“怎么,你不喜欢清宁宫那里来人找啊?”皇帝心中一动:自己过来找徐循,都还是太后那一番话的作用呢,他还以为,永安宫和清宁宫的关系,一直都是很良好的。“您要听我说实话吗……”徐循好像是来了点兴致,她翻过身看着皇帝,首次主动略带亲昵地说。“可不许往外说……连和太后都不能说。”在昏暗的灯火下,她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淘气的光芒,姣好的容颜与浴后缠绵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对任何人而言,想必都会是很强烈的诱惑,但最特别的还是她的神态。徐循的神态总是如此,天真中带了一丝热诚,就像是她活得比很多人都要更用心、更专注。“听啊。”皇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忍住了舔唇的冲动——和徐循之间的那件事,的确是已经很令他熟悉了,但并非说熟悉以后,新鲜感消退,也就失去了愉悦。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熟悉,所以身体有了期待,就像是一个机关,被揿下按钮以后,一个齿轮带着另一个齿轮,反应在他能控制之前,就已经开始。“我保证不往外说。”“有时候……有时候我是不喜欢清宁宫来人找,”徐循果然语出惊人,她贴着皇帝的耳朵,轻轻地说。“我觉得老娘娘像是要把什么事都握在手心里,她做什么事都是凭自己的高兴。她觉得皇后不容易,就压着贵妃,觉得贵妃不容易,就压着皇后。这宫里谁得意谁失意,都要由她说了算。她永远都睁着一只眼,永远都在防范着什么,一边夸奖你,一边在心底就掂量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异心。她总要使人觉得她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总要使人发自内心地去揣摩她的心思,按她的标准行事……你很难相信她会对你有什么感情。我很怕她,每次去清宁宫的时候,我都很小心,我怕我一句话说得不好,老娘娘就觉得我心底是个不安分的人,也许对了景儿,我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要被她往下压了。”徐循对太后的见解,是如此的毒辣,皇帝几乎都要有些不快——太后毕竟是他的母亲,被别人看得太透,又是如此无情地揭露,他也觉得有几分失了颜面。然而,他又不能不暗暗地觉得爽快,毕竟,身为太后的儿子,对母亲的这种权威,他也有几分又爱又恨。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徐循的言下之意:即使她不愿意干涉自己立谁为后的问题,但太后却肯定不会放过徐循。当她踏出南内的那一刻起,太后自然会运用种种别人想得到、想不到的办法,把徐循往后位推去,自然而然,也会使她再一次成为矛盾的焦点。至此,他也终于彻底相信,徐循对于提她为继后一事,根本是一无所知。对此事,她也并没有任何一点高兴的情绪,有的只是被当成一枚筹码的惶恐与恐惧。虽然和孙贵妃已成仇寇,又与自己这个皇帝闹翻,但徐循并没有因此在感情上就倾向于维护她、力捧她的太后。皇帝忽然发觉,琢磨自己的妃嫔,并非是一项不得不做的差事,并非是为了维护后宫稳定而无奈为之。他虽然对徐循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