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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小九爷要明辨是非,不要因一时偏听偏信,再置殿下于两难之地。总归你们才是中宫最嫡亲的兄弟呢。”她把言语说得含笑轻松,那纤柔的指头抚在自己肩头上,总叫楚鄎莫名的安宁。楚鄎便点头道:“嗯,我不会再与他生出误会。我也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朝太子。”说着便安然地离开了。因为忌着皇帝,楚鄎也并不常来,只隔三岔五地总会在门外头晃晃,倒使得那几张面孔也不敢怎么对陆梨造次。楚鄎对陆梨说:“我知道这宫里还有一个人——你也不会害我。”说将来等我交际圈扩了,若遇到个可靠的男儿,我便将你郑重托付给他。陆梨听了便低头咧嘴笑,也不推诿也不答应,反正是女儿家的自然。楚鄎见她笑,这才把心搁下来。他的四哥是那样英俊与出色,宫中多少女子都在暗中惦记着四哥,他本来还怕陆梨放不下,但看她这样羞赧和坦然,却叫他安心了。只要陆梨不纠缠,他四哥那头将来娶了妃子就一定也能淡下。他不希望他的四哥再做出什么乱了伦理常纲的晦事儿。……那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从三月开始,江南的改政便如火如荼蔓延开。也不知道皇四子使了怎样的本事,竟使得一干的官员对他服帖,上下一气呵成把政令施行起来。这几年江浙田地多在富户手里,对税银影响其实并不会太大,只是因着没有再强行迫种,使得百姓对朝廷的怨声顿然减小。而楚邹中的“鼓励揭发”、“减免赋税”与“谎报劳动”等奖惩,也让白莲教不再那么有隙可乘。最关键的是,他把湖州长兴的冤案平反了,迅速在江南百姓心中赢回了不少民心。这阵子皇帝在朝中,频繁听得地方上表,晓得自个颓废多年的儿子终于振作,龙颜亦是大悦。大奕王朝似乎终于在前几年的阴霾中隐隐走出来,开年就得了不少好兆头,后宫之中人丁亦兴旺不衰。腊月底翊坤宫的周丽嫔把出了身孕,紧接着三月一到,长春宫的孙美人与李美人又要待产了,宫中洋溢着喜庆与忙碌。去年十月周雅与陆梨相挟交易,陆梨给了她一份三个月耗死的茶包,等了这几个月,等不到后宫谁人香陨,却等来了周雅的怀孕,却是叫人意外的。按说周雅把铜绿粉交给陆梨,想都不用想就该知道是给康妃用,那么势必也要影响到皇帝。这件事陆梨做得斗胆包天,是连对吴爸爸都不敢透露一丝风声的。周雅彼时不出卖陆梨,显见得她对皇帝的龙体安危已不挂心,却竟又怀上他的骨rou。到底是又爱又恨么?陆梨局外人看不懂,她这时也已没心思去看了——倒是李兰兰的早产,陆梨并无意外。原本是孙凡真早一个月怀孕在先,但李兰兰却比她还要早了二三天出生。背地里有宫人说李兰兰私下喝了催产的药,因为太医都说她们两个怀的是男胎。这宫里也跟外头的大宅门一样,皇子、爷儿的排前排后身份可就差别太多了,谁都想先一步生。是御药房魏钱宝把李兰兰偷配催产汤的事儿告诉了吴全有,然后陆梨便让小顺子去给孙凡真传的信。小顺子是楚邹的人,孙凡真不是傻子,看了自然就该晓得是谁去通知的她。如果她听进去还有行动了,那就是欠陆梨一个情。如果不理会,她也没必要去揭穿,到底那阵子皇四子风头鼎盛,她的父亲还在浙江与他担着差事,没必要做这个得罪人的勾当。她不理会,陆梨也什么损失,但理会了,陆梨便需要个院子。一个旁边可以有婴儿哭声的院子,而那婴儿的母妃心知肚明,且不会去捅破。后来李兰兰不出意外的就先生了,生下的竟然是一对龙凤胎,但很可惜,男胎皇十一子因为她的催产而伤了心髓,生下来不几天就夭折了,只剩下一个七公主。倒是孙凡真的皇十二子健健康康,总算叫皇帝得了层安慰。孙凡真因此盛宠愈加,分娩七天后便得晋升为庄嫔,搬去了咸熙门下的咸福宫里做了主位。李嬷嬷在四月上头生了场大病,每日只觉头重欲裂、心慌易惊,怕见人影,怕听动响,怕耳畔吵闹。太医院也瞧不出症候,只说大抵是妇人年岁渐长,总须度过的一段气血心脉起伏期。她是在中宫服侍了多少年的忠仆,从皇后到皇帝到几位嫡皇子公主,就没有她不cao心劳力照拂过的。到底五十好几的半老人了,皇帝体谅之,便让她搬出坤宁宫外静养,因为桂盛养的一群鸽子实在太吵扰。给安置在咸福宫隔壁的一处僻院子里,李嬷嬷挑剔,寻常宫人的活计可入不了她的眼,那阵子又变得爱发脾气。皇帝不得办法,左右楚邹也没回京,便把陆梨叫去照顾了一个多月。进去的时候是四月初,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六月了。四月二十那天,魏钱宝悄悄送来了不少药,正好轮到上夜差的吴全有也在院外直直站了一宿。等到黎明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那昏幽的院子里忽然便响起了一声细弱的哭啼。是真细弱,清清的,又是一个宫墙之下偷生的崽啊,不敌隔壁咸福宫皇十二子的嚎嚎大哭。“哇~~哇~~”李嬷嬷兜着圆嘟嘟的小脑袋抱起来,阖着长卷的眼睫儿,边哭边蠕着小短腿。胖着哩,真俊,怎么看着却像极了那坏小子。陆梨咬着手帕,只是紧紧地绞着身下的褥子,一夜多少波折,愣是没发出一丝痛唤。到了这时候便猛地瘫软在了床上。李嬷嬷撩开帘子出来,素净的脸上带着笑,对外头的吴全有道:“恭喜了,平安。”短短的两句道尽一切。吴全有蓦地回过头来,两鬓微霜应了声:“谢过。”眼睛把闺女的窗子看了看,那里头黄灯昏蒙,他也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忽然便眨了眨眼眶,低下头说了句:“天保佑。”第186章柒捌允王世子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四月的杭州,西湖上清风悠悠,一尾小船把春水荡漾,楚邹坐在船头,凤目只是望着那水。望久了怎么觉得青绿的水面像晕开黑红,蓦地心头便是一颤,有些恍神。“爷……爷……”后头竹藤椅上曹碧涵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便从碗里捻了一把麸皮鱼食撒去水里,问:“叫我何事?”曹碧涵穿着栀子碎花的褙子,里头搭一抹甚三红的薄绸长裙,鬓插珠环,口涂胭脂,柳眉薄肩的倒也分外标志。自从花船上的老鸨晓得她被一个京城来的贵公子爷儿看上,倒是对她的行动宽松了起来,衣裳首饰也都添置了不少。素日见她随楚邹出去前,便总叮咛她记得瞅准机会以身相许,放在往日一听这话,曹碧涵必定冷眼相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