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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报数官声音打颤:“二十五、二十六……”,触目尽是鲜血染就的水坑。执行官手若千斤,遍体生寒,委实没力气没勇气在打下去,平生未见过这样硬朗的汉子,副统领咬了咬牙,换人继续。漫天的雨水模糊了姚传奇的视线,额头青筋暴起,一双清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宫门的方向,唇畔溢出的血丝犹如雪中红梅,夺目艳丽,衬托的那张脸尤为苍白,笑容却分毫不变,让人触目惊心,不敢与之视线接触分毫。一道闪电劈开天地,昏暗的四周亮如白昼,那抹绚烂的浅笑夺去所有人的呼吸,视死如归也不过如此了。远方响起急促奔腾的马蹄声,浑身泥浆的高滨杰跃下马来,在亲卫的护持下,拨开拥挤的人群,喘着粗气狂奔到姚传奇身边,看着仿佛从血水里爬出的少年,一双眼睛险些跳出眼眶。姚传奇吐出口里的嚼子,抬头冲他笑:“你来了,得罪了统领,末将有不得已的理由。”这就是你不得已的理由么?骗我喝下安神入睡的汤药,是不是不想我阻拦你闯这个天门。你与南妃关系亲厚,有什么事情不能通过他的嘴透露给皇上,偏做了天下最不能做的事。你到底有几条命可以承受这份排山倒海般的痛楚。高滨杰吐出口长气,闭眼沉默良久,执行官见来人,手下一顿,张嘴木然道:“统领。”副统领见到高滨杰很是惊讶,上前拱手,高滨杰睁开眼睛,眼角通红,狠狠抹了把脸,冲他冷冷一笑,副统领不知怎么的心头狠狠一跳,脊背蹿上寒凉。姚传奇唇线上抿,斜眼横扫了他一眼,仿佛一尊雕像般,趴伏在条案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脸色几无人色,容色暗淡无光,唯有一双眼睛漆亮无比。体内血气翻滚,非人可承受的剧痛沿着四肢百骸在身体内乱蹿,几欲昏厥,咬了下舌尖,昏沉沉的神思回笼。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昏过去,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给哥哥脸上抹黑。高滨杰死死盯着血流如注的少年,片刻移开视线,凌厉的眼神扫过执行官,执行官不明所以,高滨杰伸手:“拿来。”执行官怔住,呆呆的将廷杖送上,还好心的提醒:“挺沉的,要两个手拿。”高滨杰刮了他一眼,蠢驴,怎么也不知换个空心的过来。“撕拉”一声,将衣摆撕破,团了一个布团塞进姚传奇口中,高滨杰看了一眼那脆弱却分外凄美的容颜,深呼吸一口气,提起双臂抡圆,如罡风般的板子当头砸下,砸的条案上的人弹跳了寸许。围观群众倒抽冷气,凶神恶煞的高滨杰在他们眼里就跟阎王似的,下手那叫一个狠绝。比前面两个执行官看上去狠太多,板板狠辣无情,纷纷猜测,是不是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这分明是往死里揍的节奏。副统领犹豫了会,到底没说出这不合规矩的话来。人往后退了退,谁打还不是一样,又没规定不许统领亲自上场,执行官也是侍卫么,更何况统领是所有侍卫的头,理所当然是天下间最佳执行官。理由很充分,即便有人问罪下来,想借题发挥,也是说的过去,副统领松了口气。四周雅雀无声,众人仿佛被冰雪给冻住似的,木然看着那高高砸下的廷杖。有人不忍心去看那成河的血液,面色惨白的侧身。风雨无情,血河蜿蜒沿着青砖淌,淌过有些人的脚下,这些人惊呼一声,后退几步,险些将身后的人撞倒。现场闹哄哄的,皇城军黑着脸维持秩序。免得出现人踩人,踩死人的惨象。高高的城墙上,戚湛听完来人回话,沉默半晌,沉声道:“再探。”来人躬身退下。戚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冷笑,敢打三笑堂主意的人,统统要死无葬身之地。戚湛摸了摸他后脑勺,将前倾的少年扯到怀里,禁锢在胸前:“滨杰手下有分寸,务须担心。”戚羽点了点头,反手抱着他的腰,将全身重量交付到对方身上,脖子后仰,戚湛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下:“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于人前,不必再躲躲藏藏。”戚羽笑了。乔子昭只觉得牙酸的很,这两个人rou麻的很,敏感的发现,自从少年开口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打个比方来说,倘若先前帝王的宠爱只是浮于表相,有种朦朦胧胧不够真实的美好,那么这一刻,帝王的宠爱却是货真价实,不打一丝折扣,两人之间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到一起去了,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乔子昭心直往下沉,这种不好宣之于口的感觉,分明是互相情系彼此的兆头。摸了摸鼻梁,视线放空,投向远处,看向茫茫水色。第五十五章黑云如翻墨遮天蔽日,飓风似拔山咆哮山河,暴雨如决河滔滔不绝,滚雷似千嶂惊天动地。白浪滔天,汪洋雨幕中,那一袭似血色织染而成的袍子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宛如一幅永不褪色的昳丽画卷。任他山崩地裂,亦阻止不了从血海里捞出来的少年匍匐前移的步伐。暗红的发丝缭乱的贴在少年如雪般苍白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却比天空的星辰还要闪耀,煞白的唇上咬痕斑驳,唇畔残留着殷红的血渍,气若游丝,却透着力拔山河的执着:“击鼓。”围观的人群不论禁卫官兵,抑或是百姓小民,无不为之动容,心潮起伏不已,红了眼眶哽咽了喉咙犹然不觉,百年间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壮举,今天被这位瘦弱并不伟岸的少年以一种大无畏精神化腐朽为神奇般做到了。在场众人莫不觉得胸口发堵,眼里发酸,此时此刻,任何一种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想狠狠哭上一场。不论他告御状的原因是为什么结果会怎样,只这份豁出去的胆量勇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韧不拔的执着拼搏就值得人们为他肃然起敬,替他鸣掌喝彩。不过这一刻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响,抹着泪水雨水,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后拖着长长血痕的少年。副统领只觉得浑身陡然冒上寒意,本以为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