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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云霁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陈博涉……是来……杀我的?第63章决裂陈博涉要来了,是来杀我的……陈博涉要来了,是来杀我的……云霁的心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仿佛不敢确认似的一再重复着。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些为了帝王之位,兄弟相残,手足互戗的先例,那些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先帝,都佐证了这句话。他明明一清二楚,却偏偏不敢将这句话套用在陈博涉身上。前世的纠葛也好,今世的缘分也好,可能因为前世今生纠缠得太深了,所以他便理所当然地以为,陈博涉会像上一世那样对他好。那些超越了君臣之礼的举动,那些有意无意的亲昵,多少都表明着陈博涉对他与众不同的态度。他虽然嘴硬,也抵抗过,但终究不是那么坚决。因为他始终觉得陈博涉待他是不同的。若陈博涉只是把他当一个普通谋士的话,何苦要拆穿他?何必要揭开他的面具?为何要说那些亲密的话?为何要用那样含糊不清的声音唤他作“先生”?“我不想逃了。”云霁的望着远方,眼里满是悲怆,“若他要杀我,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下手的。”朱雀面露难色,“公子,我们得了乐弘道人的命令,一定要护你周全。就算你不想躲避,但我们也不能看着你送死啊。”“但……若是他要杀我的话,我死不死,又有什么不同呢?”他本就是为了陈博涉的大业而来,若是大业已成,江山已定,那么他便却是是没用了,留着反而是一个威胁。现在便是南边的战乱平息,北方的局势一统,只待陈博涉回到宣国取代了公子文怀,那么这个天下,从名义上到实质上,便都是他的了。——“公子,走。”朱雀一再相劝,“乐弘道人有令不让你死,就算你一心求死,也要想想你身边的人,他们可是会伤心的。”听朱雀这么一说,云霁又有些惭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养育了他那么多年,教他文治武功,教他做人做事,教了他一身本领。若他执意要死的话,岂不是太自私了?人的命啊……有时候生生死死,并不是全权能由自己掌控。武孝帝死的时候,他也想随之而去,但老公公却提醒他,陛下为了他的后路可是千机算尽,您不可辜负了。所以他不能死。现在他也想干脆就在这里,不逃,不伪装,等陈博涉来问个清楚。上辈子没能陪那个男人去九泉之中作伴,这辈子将命交代给陈博涉手上,也算前世今生的孽债全部都还清了。可是乐弘道人那边养育之恩,他却欠下了,未能偿还。所以他还是不能死。“公子,走。”朱雀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真是要等陈博涉兵临城下,然后来取你首级吗?是啊……等不到那个时刻。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他会立即放弃似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出来,别提抵抗了。“趁着陈博涉的快马还未赶来,我们走。”朱雀准备的马车在城郊等候,“先回乐弘道人那里,他自然有办法。”——陈博涉赶到琛州城中的时候,将城里城外搜了个遍也没看到季先生人影,后来听到消息说,有一辆停在郊外的马车,接了个样貌极其俊美的公子上车了,往景国的方向疾驰而去。“果然还是回到了景国吗?”陈博涉喃喃自语。当初他南下首先攻克了景国,夺取了锦城,是因为收到了季先生的报信。云霁给陈博涉送了两个东西。一是景国东部山中的地形图。使得陈博涉的军队在山中能找到一条古战道,从而长驱直入,直至锦城。二是提供了公子文远的藏身线索。他们攻占锦城的同时也攻占了锦城近郊的锦荣镇。而公子文远果然就藏身在锦荣镇中,被宣国的官兵抓了个正着。他作为一国将领,南征总帅,制定决策之时肯定要考虑战略上的意义,和战术上的可行性。季先生提供的地图和公子文远的线索,便给了他这两点,作为这次行动的动机。战略上来讲,能够活捉公子文远,并将他控制起来,便足以击溃南方联军一半的兵力。因为公子文远是名义上的联军统帅,又是南方联军北伐的借口。战术上来讲,山中的地图解决了将士们远征的困扰,节省了他们体力,使得他们足以攻克了锦城。但除了如此这般理性的思考之外,不能说他没动点小心思。因为他猜测,季先生可能藏身于锦城之中,并且说不定就混在司空震的门客之中,否则不可能拿到公子文远藏身的线索。如果攻下了锦城,是不是就能见到季先生了?抱着这么点私心,他在围困琛州城的同时,便迫不及待地取路琛州,一路西进。可惜将司空震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季先生。据司空震说,确实有个人自称是秋水衡的门客,前来投奔。秋水衡一族被灭门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这个门客现在才来投奔,他自己也是心生怀疑。“那么,那个门客长得什么样子,体型如何?”“相貌并不起眼,体型偏瘦。”司空震老实说,然后将云霁的相貌和体型详细描述了一般,陈博涉几乎可以确认就是季先生了。只是府内被羁押的门客之中并无此人物,想必是季先生已经逃了。陈博涉有些无奈,为何这个人总是这样……将千机算尽之后的功绩全部隐藏,连着将自己也隐藏起来,像个什么极易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若是自己逼得紧了,逼得急了,便逃得不见踪影。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干脆用强硬些的手段将他起来,绑起来,囚禁在自己身边,让他不要逃了。却又下不去狠手,怕他哭,怕他露出绝望的神情,怕他脸上浮现出的心如死灰的表情。但一个没留神没看住之后,那人便无处寻觅。每次赶到之时,只能寻到那人留下的,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证据,却永远都找不到人。这样季先生,该让自己拿他怎么办?——这次也是,大沧国的战事刚结束,他得到琛州城的废城之中出现了个从景国来的人物,这边有些稀奇了。因为战败之地,人们纷纷外逃,怎会有人专门赶来?所以待战争一结束,他连军容都顾不上整顿,便急着朝琛州城赶来。想见他,想见他,哪怕听到他冷冰冰的教训也好,说些君臣之间不可逾矩,身为主公怎可抛下前线将士独自前来之类的呵斥也罢,就是想见他。这份思念在攻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