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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发觉了不对劲。“萧坚约了阿薇,百乐门,今晚八点。昨天晚上,还给阿薇送了一件洋装来。”“他给大嫂送衣服?什么意思?他看上大嫂了?”明楼抬头看阿诚:“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为什么不信?大嫂不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吗?”阿诚品出明楼话里的味道了,“萧坚说自己对大嫂一见钟情了?大嫂这魅力还真是……”“嗯?”“之前那场舞会后,有好几个人在打听大嫂,直到听说大嫂已经和你有了婚约才作罢。”明楼反问:“你觉得萧坚不知道?”“他……”高木知道丁薇是明楼的未婚妻,那么萧坚理应知道,追别人的未婚妻,这事就有点奇怪了。阿诚想了想,“那他接近大嫂是什么目的?”“暂时还不知道,”明楼说,“今天晚上就知道了。对了,叫停毒蝎的刺杀计划。”毒蝎的刺杀计划?那不就是刺杀汪芙蕖吗?“为什么?”“阿薇提议,换一种方式对付汪芙蕖。”“大嫂有主意了?”“没有。”明楼走到窗前,“我倒想看看,她有什么主意。”百乐门。霓虹闪烁,歌舞升平,仿佛这里根本不是战时的上海。丁薇听着舞厅里传来的歌声,夜来香,陈萱玉的歌。“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赴约。”萧坚看了一下手表,“八点零一分,小姐的时间,掐的正好。”“是吗?”丁薇没有穿萧坚送的洋装,依然是一套旗袍,“叫我Vivian就好。”萧坚半弯下腰,伸出右手:“能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吗?”“我如果说不,你打算怎么下台?”丁薇有意刁难。萧坚想了想:“继续邀请。”“看来我必须给你这个机会了。”丁薇和萧坚一起步入舞池。与此同时,汪曼春和明楼也到了百乐门。“76号的情报处处长,胆子挺大。”萧坚正对着汪曼春和明楼,当即就看到了两人的到来,“特务委员会的这个副主任……胆子也挺大,这种地方,竟也来了。”丁薇转了一个圈,也看见了明楼和汪曼春。“你胆子也很大,青帮里想杀你的,只怕也不在少数吧!你的手下呢?”“他们都在这里。”“哦?”丁薇环顾了一圈舞池,“看来你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听说,你和特高课的高木关系很好?”“他是藤田芳政的人,虽然现在名义上算是南造云子的手下,但他不想止步于此。”丁薇听懂了:“所以他与你结交。军统和青帮可以互相帮助,日本人和青帮也可以。”“聪明。”萧坚看着明楼和汪曼春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在丁薇耳边道,“共产国际的玫瑰同志,你今天很漂亮。”“有多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瓶。”下马威。她噙着笑:“你好像很不满?”“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我们之后的行动中,瞎指挥。”原来是在翻旧账。“我听说,军统有不少人,还有青帮身份。你的忠义堂里,可得当心呢!”“不劳你cao心。”萧坚依然保持着微笑。看到汪曼春,丁薇说:“帮我一个忙。”“没想到你们还会有要我们帮忙的时候?”丁薇当做没听到萧坚的冷嘲热讽,这个男人也是个会伪装的人,这舞池里音乐声盖过了一切,如果不是两人贴得近,她还真的是听不清对方说的话。至于旁人,想要偷听就更难了。他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谁能想到,这副面具下,是这样的阴阳怪气?“我从来不否认我们对你们的指导犯了错。”丁薇说,“但如果你之后依然保持这个态度,我会和上级申请,给我换一个合作对象。”其实对丁薇来说,她对国际共产主义的认可并不算深,尤其是有些内容,她也不是十分认可。而如今中国共-产-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的关系,她也清楚。名义上,她是国际共产主义的人,但实际上,她决定到这片土地,是伍豪同志和明楼共同作用之下的结果。“我在码头上有不少弟兄。你还有其他办法能够查到那艘船的消息吗?”“不劳你费心。”丁薇冷哼一声,“萧先生眼界狭隘,还是不要与我过分亲密的好。”“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丁薇一副吃惊的语气:“哦?萧先生改主意了?”萧坚笑了,丁薇方才刻意夸张的语气,在他看来竟是有几分可爱:“是,我开始觉得,我和小姐应该互相多了解对方一些。”“比如?”“比如,小姐要我帮忙,萧某人定当竭尽全力。”“好,我要你派人暗杀我。”丁薇说。找人暗杀自己?有点意思。第44章1940年2月7日,除夕。农历一年岁末的最后一个寒宵。76号的刑讯室里,一片阴暗,潮湿。一股股霉味夹着腐rou的臭味扑面而来。有人拉开地下室的铁门放明楼进去。明楼借着微弱的光线,慢慢地走下台阶。隔着刑讯室的层层栅栏,他听见了里面一个泼妇般的凶残号叫。他一步步地往里走。汪曼春用力、使劲地用军靴踩着一名受刑者的脸部,受刑者的嘴巴、鼻子一片血污,伴随着一声声惨烈的叫喊,受刑者在血污间抽搐,双手痉挛。汪曼春拔出□□来,异常残忍地、枪枪打在受刑者的肺上,受刑者的肺部一片血洞,被打成了窟窿。受刑者终于解脱了酷刑。明楼甫一进来,就目睹了汪曼春的杀人手段,冰冷的水池里漂浮着一具年轻女性的裸尸。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觉得自己到刑讯室来看看汪曼春是来对了。他知道汪曼春和梁仲春的滥杀无辜,他看到在他暗中提醒之后两人的收敛,可是他没有想到,除此之外,汪曼春竟然还有如此残忍的手段。示意76号的特务不用出声,明楼看着汪曼春拿起□□,瞄准了被绑在凳子上的另一个犯人。他被堵了嘴,蒙了头,只能发出几声支吾,他的身体不住地在颤抖,他在害怕。汪曼春对面前的景象很满意,她瞄准了犯人的膝盖:“嘭——”犯人抖的更厉害,汪曼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眼前的景象让汪曼春三个字在明楼的心里彻底化为刽子手的符号。残忍、恶毒、凶暴,杀人的机器。他从“恋爱”到“放弃”,从“放弃”到选择“利用”,整个过程曾经充满矛盾、自责、自惭。但是,从今日起,他再也不用背负任何道德上的歉意和爱情上的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