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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辛辰把他的手攥紧,从床位向前挪了挪,俯身贴上来,下巴轻轻挨着他的额头,温柔的语气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可能受了梦境的影响,苏美人记得大哥在世时,他若是病了,楚文也是这样的温柔语气。一面小声抱怨,一面又比谁都上心,总说着“长兄如父”、“长兄如父”,苏美人却认为自家大哥比那个总拉着脸只会打他手板的老爹要强上许多。“还愣怔呢?”韩辛辰柔声浅笑,指尖学着苏美人也轻轻挠他掌心:“醒来就说两句话,也好让本王放心呐。”“两句话”,苏美人蹭蹭他的下巴,小声嘟哝:“胡子都长出来,扎得人不舒服。”听他说不舒服,韩辛辰马上隔开一定距离,看了片刻浅吻落在嘴角,嬉笑道:“苏美人精神挺好,这是刚能睁眼就给本王添乐子?”满眼深情全看进眼里,苏美人才从梦中惊醒还有点受不了这么大的转变,偏侧过头,低声道:“是王爷心情好,看什么都能给您添乐子。”“本王心情糟透了,也就你能添点乐子”,韩辛辰叹了口气直起腰,手指不安分地从掌心滑进袖口,捏着苏美人的腕子慢慢揉捏:“峡关城下又打了败仗,辛强河的所有守军都退到城里来了。陈千里和冯锐那两个泼皮从吵架,直接上生成打架,撕来打去的样子哪有一点主帅风度。我现在是看见他俩就脑壳疼,下回要是他俩再打架,本王就在门口摆个台子,让大家来压压谁赢谁输!”想着两个主帅在院子里打得一身淤青也觉得甚是可笑,苏美人挑挑眉毛,还记得几个月前,通州城的杨时令也被揍得很是狼狈,每日里的求救信从没断过,怎么一转头就能把号称十万的楚军打得落荒而逃,不由问道:“杨时令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韩辛辰摇摇头,拉着苏美人的手细细把玩,叹气道:“不是杨时令厉害,是我军太无能!两个主将如同街边地痞,整日里闹腾地鸡犬不宁。一旦开打,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谈何配合作战?不要说和杨时令打,就是没脑子的周同一同横冲猛撞都能揍得他俩屁股开花。更何况开战不吉,秦羽先锋全军覆没,导致军心大乱,许多士兵每日里都想回江东去,部分守城军队一触即溃,散的不成样子,还打什么仗?再说,江东这些年太过安宁,不似齐王和秦王的封地,外有鞑子,内有乱民,军队经常作战,奇袭纪律、行军速度各个方面都要超过我们。原想等着捡便宜,没料到赔得最惨的会是我自己!”主将不和是军中大忌,韩辛辰熟知兵法却放任不管,定然是有难处。苏美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机,试探着问道:“既然他们不和,为什么不撤换掉陈千里或是冯锐?”“要是能换早换了”,韩辛辰长叹口气,啧啧嘴:“陈千里在楚军中威望很高,几次作战他又判断正确,要是动他,底下的人定会哗然,到时候一不小心引发兵变就麻烦了。冯锐常年驻守松洲,在当地的势力绝不容小视。松洲在锦阳府的东南属于门户重地,一旦他觉得自己兵权受威胁领兵向皇上投城,整个江东便相当于门户洞开,不要说锦阳府保不住,我们只怕会被一路撵到大海边。”若是冯锐当真投城呢?苏莞烟一愣,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脸上陪着韩辛辰笑,安慰道:“不是还有秦羽少将军吗?”“他不是全军覆没了吗?只怕是短时间在军中很难有威信”,韩辛辰终于放过苏美人的手腕,掌心覆在他的脸颊,细细地摩挲,苦笑道:“原想借豫州一战帮着秦羽在军中立威,从未制衡那两个家伙,没想到却落下这么个结局。我这好端端一个家,愣是给cao持成这样子,实在是没脸见江东父老。”苏美人不好搭话,只得看着他浅笑,心里默默冷笑着:“江东父老也未必就想见到你!”峡关的大夫们正想着怎么解毒,锦阳府的安大总管已经准备好了更要命的一手武器——综合各路探子回报,凌淮陌死前最后喊出的“楚烈”应该就是楚王爷身边炙手可热的苏美人。如若真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什么潞州酒馆,什么唱曲的爷孙俩,难怪他常说的这些话一面觉得违和,一面又无懈可击。潞州酒馆的十两纹银买来的不是苏美人所谓的痴情相随,而是一条人命,十年前,楚家满门被斩,唱曲的少年顶替楚烈被砍了脑袋,活下来的是苏莞烟,更是药店楚家的二少爷。他呀!来报仇了!安总管浑身发冷,似乎一下子便找到了楚军在前方节节失利的原因。本想着快马加鞭传信到峡关,又担心中途被人篡改,或是王爷根本没有认真去看。安平琢磨一番,决定自己亲自去峡关一趟,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有一分意外。几乎是除了短暂的小憩,安平连吃饭都是干粮伴着风。辛苦了一路上的马匹,要驮着这么个大胖子连夜飞奔。等到峡关城下,马跑死了两匹,安平像是被风干的一样,皮肤黑红,脖颈下垂拉着松弛的皮肤。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要是还不能解毒,丹书铁劵恐怕就保不住了。韩辛辰急得直跺脚,暗骂着这回的豫州之行真是寸到了家!他觉得自己像是落进了一个圈套,一环勾着一环,直到把他连本带息全赔进去。“王爷!安总管来了!”安平的出现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韩辛辰看着走进门里瘦了一大圈的总管大人先是一愣,随后,厉声怒道:“谁让你来的!”“苏莞烟是细作!他是十年前潞州楚家的孩子!”安平见了面便直奔主题,看也不看周围进进出出的白胡子大夫,急声道:“王爷!你不能再糊涂了!”王(八)蛋!不好好在锦阳府守着来峡关做什么!韩辛辰差点是骂出声来,看着一脸正色的安平,冷哼道:“你从哪得的消息?”安平深吸下一口气,把组织许久的话一股脑倒出来:“大都探子透回来的消息,凌淮陌死前直呼‘楚烈’。老奴也专门派人到潞州查访过,的确曾有街坊说在楚家全家被斩后,他晚上见到了楚家二少爷楚烈在附近晃荡。当时还以为是幽魂,现在想来他十年前就应当是没有死!而替他被砍头的才是唱曲的苏莞烟。”“说得的确是有理有据,可你知不知道兵法有一计叫调虎离山?!”韩辛辰的重点完全与安平不再一处,他快要被这胖子气疯了。安平一走,锦阳府就相当于没有人坐镇,一旦皇上趁机发动进攻,整个江东都会陷入危机。不要说苏美人是不是细作还不能确定,便就算是了,为了一人也不值得冒这么大的危险。安平被这一骂才反应过来,江东后防空了,似乎楚王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峡关。小小的地方,集中太多兵马,不用别人打,动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