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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忆中的陆拾也是好看的,只是没有他现在眼中的这般的好看。此夜之前,他还在说服自己只是一时的冲动。他以为他对陆拾的这种冲动,会随着陆拾这两个月的失踪而淡褪。他会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去。可两个月过去了,除了对他越来越浓的思念,就是再见他时越来越强的欲念。顾锦年很确定了,他就是在爱着一个人。他很爱他,既想要得到他,也不能想象失去他。他正思绪万千,观光车厢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顾锦年看见陆拾开始瑟瑟发抖,其实从刚才起,他就一直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在窗外。只是顾锦年陶醉在自己的遐想中,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冒出了冷汗。不过他这一颤抖,叫顾锦年真真看在了眼里。顾锦年觉得自己好残忍啊,可是他必须如此。他又觉得陆拾好可爱啊,他也确实如此。顾锦年鼓起勇气,抬起手来,一把担在陆拾的肩上,想将他缓缓拉进自己的怀里。可陆拾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他如触电一般猛然起身挣脱了顾锦年的挟制。但毕竟在缆车上,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剧烈,导致他们乘坐的车厢开始晃动。顾锦年看着陆拾,他几乎是因为这点晃动就魂飞魄散。他膝盖一软,身子踉跄,又跌坐回顾锦年怀中。顾锦年心中一动,顺势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摁在心口,令他不能动弹。“别折腾了,再折腾咱俩都要掉下去了。”顾锦年像哄小孩一样,在陆拾耳边哄骗道。他看着他害怕的样子,真的觉得既欣慰,又自责。他不该带他来这里。但他知道,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好好地说会儿话,陆拾才不能挣脱他转身就走。顾锦年觉得自己很自私。但他也很爱他。他想把他困在这里,就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想让他在这座摩天轮上,接受自己的爱意。他想要他,记得此时此地他自己的心跳。“陆拾,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别动,就这么听着。”爱人的额头抵在自己的心口,那种感觉,不言而喻。“永远不要去期待一个让你只能背着他默默流泪的人。陆拾,你应该值得更好的人。”话一出口,陆拾觉得天旋地转。顾锦年以为,这句话是他的邀请。但陆拾的感觉,这是他迟到十年的拒绝。十年之后,顾锦年终于舍得郑重拒绝他了。陆拾暴露了吗?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顾锦年看出来了。“男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了解男人。作为男人是很难被感动的。就算你把自己化成灰,但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面前,他也只会张张嘴,把你吹得远远的。”陆拾想祈求他,求他不要再说了。他觉得被顾锦年带到了悬崖边上,然后他亲手将他推进了万丈深渊里去。下坠的力道太过迅猛,四面灌来的风掩住了他的口鼻,竟让他一声都发不出。“男人,其实是最不理智的,经常会被身边出现的美丽事物强势吸引,但却又很难因卑微的奉献产生慈悲的爱意。他们往往不知好歹,不懂珍惜。”最后,他给出了他的结论:“所以,真的不要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白费力气。”陆拾的呼吸都要停了。他看着顾锦年,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他战战兢兢道:“顾锦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顾锦年缓缓低下头,认真地望着他略微泛红的眼睛:“陆拾,你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我知道你喜欢男人,十年前我就知道。”他想说,我也是男人,你考虑不考虑我。陆拾望着他,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那张他深爱的俊美面孔会像现在这样恶毒过。他以为即便顾锦年知道他的心思,他不能接受他,他会拒绝他。但也不会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顾锦年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他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他把他带到这座困死他手脚的摩天轮上,他让他无处可逃、无缝可钻。他就在这里,再一次推开他。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厄尔尼诺的暖流与寒流,花叶永不相接的曼珠沙华,又再一次被命运愚弄。为什么命运安排了这样一处人间惨剧?两个相爱的人,当一个人开口告白,另一个人却觉得在被拒绝。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最浅白的话,最直接的举动,往往会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反倒是那些终难说出口的款款深情,那些想要触摸时又收回的手,却可能因为一个误会的捉弄,而就此被时光掩埋。情深不寿,大约就是在说这个。看陆拾没有反驳,顾锦年还以为自己已经渐入佳境,他终于问了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多年的问题。“陆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给我电话的那个夜里,究竟想要跟我说些什么?”我想说,我喜欢你。陆拾怔怔地望着顾锦年,觉得自己甚是凄凉可笑。那个晚上,他终于鼓足勇气,想要跟他正式告白的。可是电话打过去,顾锦年却始终没有接。陆拾一直听到那通电话响到最后一声,然后自行挂断了。他人生第一次正式的告白,还没开口,就被命运堵住了嘴。过了两个小时,顾锦年的电话回了过来。陆拾看着那个电话一直响,屏幕上闪烁着他梦寐以求的顾锦年。可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那通电话响到最后,他也始终没有接起来。这是顾锦年第一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说喜欢你吗?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他那晚一直坐在24小时营业的餐厅了,只点了一杯绿豆冰沙,一直坐到天蒙蒙亮才离去。如今他看着顾锦年深情款款的眼神,他又郑重问他,关于十年前他那句终究未能出口的告白。十年前那晚,我想说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你现在,真的还想听吗?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忽然缆车一声轻响,他们终于重回到了地面。缆车们被工作人员打开的一瞬间,陆拾几乎是风一般地冲了出去。顾锦年怔在那里,他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意思,他被拒绝了吗?可是他那句我爱你,甚至都还没有说出口。“先生,您还要坐吗?”顾锦年当然不坐了,他哪里还有那个兴致。他忙不迭地冲了出去,追着陆拾那风一般转瞬即逝的身影而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