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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周氏颔首应下,夏浅汐立刻破涕为笑,露出一排白生生的贝齿。周氏捏着她的小脸蛋,嗔道,“此处就我们娘俩,不用摆出娇憨劲儿来。”周氏喝着汤,突然想起一事,“听说你昨日惹你大伯父不痛快了?”昨日那个事一闹,夏浅汐知道她跟夏青青是彻底撕破脸了,她原本也不想跟夏青青再亲近,就不以为意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汐儿知道分寸。娘你喝完汤,女儿陪您到花园散步。”周氏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欣慰一笑,“好。”次年仲夏,周氏没有死,夏浅汐整日提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再次路过花园,这里的池塘已经让人填满沃土,全栽上姹紫嫣红的月季,彩蝶萦绕,花色妍妍,将小园装点得生机勃勃。她信手掐了一朵将开未开的红色月季,放在鼻间嗅了嗅,怡神的香气让她唇角微微勾起,绽开的笑容比这花儿不知道要明媚多少倍。“小姐以前不是喜欢牡丹吗,现在怎么喜欢普通的月季了?”子栗在她身后问道。牡丹雍容华贵,花开一季不过留下短暂的绚烂,转眼凋零破败。月季同样娇美,不争春,不夺夏,不与秋菊冬梅比艳,却能守着四季,常开不败。她没有回答子栗,只是笑了笑,手指捻作兰花将那朵月季簪在发间。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嘻嘻。☆、及笄时光在繁忙和欢乐中悄然流逝,又是一年柳絮纷飞莺飞草长的三月,夏浅汐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辰。早在她生辰的前一月,夏立德就向京城中所有勋贵世家的适龄未婚公子发出了请帖,邀请他们在女儿生辰那日前来府上小聚,言下之意,即为女儿挑选夫婿。夏家有百万家产,且只有这一个女儿,娶了她等于得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许多王公贵族皆有意与夏府结亲,收到请帖后立刻欣然回帖,愿意应约前往。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夏浅汐心里哀叹一声,低头道,“爹,只是一个生辰而已,你跟娘陪我一起吃顿饭便好,不用这么兴师动众,请这么多人来。况且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唐突会面,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免了吧。”她早在周氏那里打过招呼,一听夏立德提起此事,周氏也帮着道:“是啊老爷,咱们汐儿脸皮薄,就这么见那些士族子弟,实为不妥。”夏立德摇头道:“女子及笄,乃是人生大事,挑选夫婿更是大事中的大事。我的女儿无论容貌品行皆是出众,哪怕西子在世也未必比得过,自然要配最好的夫婿。”说着他起身,丝毫不留转圜的余地,“汐儿若是觉得不好意思,爹爹多请些贵女来便是。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爹爹这就去张罗。”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夏浅汐腹诽着,心知爹爹是为她好,亦拗他不过,只好应下。她伺候周氏歇下午觉,动身去绸缎庄查看一批新货,走到大门口时,瞥见石狮子旁边有个丫鬟在跟一个穿着莲青衫子的女子拉扯。“我都说了,我们大小姐贵人事忙,不会有空闲见你的,你还是识趣些,早些走吧。”“丫鬟jiejie,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夏大小姐,劳烦您通融一下,行个方便。”说着那女子就往丫鬟手里塞着银钱。那女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夏浅汐走过去,那女子恰好抬首看她,一双含情的桃花凤眼传神动人。丫鬟看见她,攥着银子的手立刻松开,忙朝她行礼道:“这人一直纠缠奴婢,不想惊扰到大小姐,奴婢这就把她赶走。”她未开口询问,那女子已经欠身福礼,“大小姐安好,妾是庆喜班的戏子夕姀,今日来此,是想求大小姐让庆喜班在您的寿宴上唱戏。实不相瞒,庆喜班前阵子因得罪权贵,四处碰壁,眼看要在京城待不下去,妾自小在庆喜班长大,班主对我有养育之恩,妾实不忍心看着戏班解散,求大小姐给庆喜班一个机会。”夕姀,庆喜班。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来了,上一世,眼前这位四处求人的落魄姑娘,曾以一出轰动京城,成了炙手可热的一代名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以请到夕姀姑娘到府中唱戏为荣。她跟夕姀倒是谈不上什么交情,只不过一次父亲寿诞请过庆喜班唱戏,在后台与她说了几句话,打赏丰厚了些。后来她家落难,平日里看似亲密的闺阁好友都避而远之,生怕沾惹上是非,只有她一人来府中探望,嘘寒问暖,虽未帮上什么忙,但这份心意让她很是感动。自古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难,前世的恩情,她都记得。她扶起夕姀,莞尔一笑,“夕姀姑娘不必担忧,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哪怕前方已至绝路,心存希冀总会迎来转机。”说着向旁边吩咐下去,“告诉管事,本小姐生辰宴会上的所有曲目,全部交于这位姑娘所在的庆喜班。”夕姀呆愣片刻,方后知后觉地连声道谢:“多谢大小姐恩德,妾给您磕头。”夏浅汐扶着她的手臂,阻拦她下跪的动作,柔声道:“我与夕姀姑娘一见如故,乃是有缘,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随时来夏府找我。”夕姀注视着眼前温婉和善的面容,欣喜不受控制地自心底涌出,眸中水泽熠熠,感激地道:“多谢夏小姐,您是妾的贵人。”三月十六那一日,不少宾客应邀前来,各式镶金嵌银的华丽马车满满当当地停在夏府门口。丫鬟仆人端着鲜果琼浆穿梭在花木扶疏的庭院中,三五成群的贵女围作一团,莺声燕语地悄悄谈论着今日到来的公子哥儿们。外头笑语阵阵,夏浅汐此刻正跪在祠堂中的蒲团上,在笄者的注目下,行及笄大礼。周氏亲任赞者,为她拆去泛常的双平髻,梳作繁复精巧的朝云近香髻,以素玉金簪插定,垂以淡蓝璎珞流苏,云髻峨峨,黛眉轻扫,一双秋水般清澈的明眸下,那张娇美的桃花粉面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她未在夏青青的怂恿下穿上那件由金线绣制的大红罗裙,而是换上一身色浅素雅的藕荷色绣玉兰烟纱儒裙,略施薄粉,素淡的檀色口脂点唇,有清丽脱俗之感。她本就生得美,绘上浓妆,再穿得花哨反而会落得庸俗,上一世的她就是在夏青青的引导下,变成一朵俗不可耐的富贵花。发髻梳成,笄钗已定,宾客唱颂祝辞,她端正敛衽三拜,及笄礼成。园中早就备好甘醴酒席,戏台上青衣念白,唱词里才子佳人正互赠信物,暗相期许。夏浅汐在夏青青和几个贵女的簇拥下,说笑着来到园中会客。她打老远就看见那人身穿缂金织锦的玄衣袍服,贵气凛然地立在一堆公子哥中,更显神采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