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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的性情他是知道的,刚正严明,令行禁止,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初苏家的老幺就险些在北疆断了两条腿,苏家人以为他不知道,还遮遮掩掩的谎称小儿子患了痢疾,为了保全功臣的脸面,昌平帝一直没戳破此事,可此刻突然想起,未免就有些后怕。万一卫昭真拿练兵的那套手段来管教他的太子,一个手滑,把他的太子打残了怎么办。“咳,佑安啊。”吓得昌平帝连忙清了清嗓子,并递了个卿懂得的眼神过去,向心爱的臣子暗示道:“这严惩归严惩,太子毕竟年纪还小,一定要把握好分寸,适可而止啊。”同样的话,入了不同人的耳朵里,可能会被解读出完全不一样的含义。譬如做梦都在盼着废储的武帝朝老臣,在听了昌平帝这番话后,并不觉得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是在袒护小太子,反而觉得皇帝陛下是在正话反说的暗示卫昭:趁太子年纪小,抗打击能力弱,赶紧两板子给朕咔嚓了。.朕说的分寸,卿懂哈?而且,在自认为很擅长揣摩上意的武帝朝老臣心里,昌平帝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跟卫昭说,其实是说给以长宁王为首的那帮老宗亲听的。你们不是喜欢天天拿武帝遗诏威胁朕么?朕现在只是让人在把握分寸的情况下对违反早朝纪律的太子“略施薄惩”,用的还是祖宗家法,武帝遗诏难道比祖宗家法还大?你们还有什么理由阻拦朕?哈哈,脑补到这个深度,老臣们一方面佩服自己的智慧,另一方面更佩服陛下敏锐的头脑和睿达的决策力,脸上的笑纹,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呵呵,对于太子受罚这件事,两位爱卿似乎很开心呐。”昌平帝皮笑rou不笑的望着文官中间笑得快合不上嘴的两个武帝朝老臣。合着那板子不是打在你们家孩子身上是吧,这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在刺激谁呢?同是家长,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小心思。一时的成绩倒退,不代表永远的成绩倒退,他的太子,总有一日还会考到前排,超越你们家那俩儿子的。笑得合不拢嘴的那两名老臣并没有察觉到皇帝陛下脸色有些不对,过度的兴奋和激动已经淹没了他们大半的理智,其中一个嘴快的竟然学着昌平帝的语气呵呵了两声,道:“的确,的确是很令人期待呢,呵呵。”昌平帝:!!!!!!!!!!呵呵,呵呵。这是什么,这简直是当着所有臣子的面讽刺他这个家长无能,讽刺他家孩子学习成绩差啊。还很期待?呵呵,要是你们家孩子考了倒数第一,要是你们家孩子要挨板子,你们还会期待吗?无法忍受这种讽刺的昌平帝决定当回蛮不讲理的暴君:“张润、林越,殿前失仪,各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张老臣和林老臣惶恐跪倒,嘴巴和眼睛都因为惊讶而张得大大的,但只是惶恐了一小会儿,他们就迅速在脑子里进行了一番自我洗脑,欣然接受了皇帝陛下的惩罚。是啊,在这种打心理战的关键时刻,他们怎么能给亲爱的陛下掉链子,把情绪明目张胆的表露在脸上呢。教那帮宗亲们看见了,又是一个大大的把柄。陛下虽然忍痛惩罚了他们,但却是演了一出漂亮的戏给那帮老宗亲们看。面对这样善良仁慈、为了维护便宜侄儿不惜重罚心爱的臣子的陛下,宗亲们还如何发难。只要能帮陛下打赢这一仗,半年不领工资,又算什么事儿。站在宗亲之首的老长宁王显然和头脑发昏的武帝朝老臣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听了皇帝的话,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葫芦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还是红里透紫的那种,但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当众反驳皇帝决定,于是只能憋着,并和其他同样涨成猪肝脸的宗亲们悄悄交换了一个“憋住,一定要憋住,谁先憋不住谁输”的励志眼神。唯卫昭淡定的接过那块“祖宗家法”,神色如常,看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什么其他情绪,恭敬道:“臣遵命。”……“若教小太子落到卫昭手里,后果定然不堪设想。”“老哥哥,您倒是快拿个主意呀,这都火烧眉毛了。”“是啊是啊。”一散朝,以老长宁王为首的宗亲们立刻找了片空地召开紧急小会。老长宁王穆绍城站在中心位置,眼神锐利,嘴角紧抿,一脸大战将临的肃穆。“不能再等了。”老长宁王悠悠道出第一句话。“为今之计,只有赶在卫昭之前,将小太子带进宗祠,由宗亲们代为管教。”“一进宗祠,有武帝遗诏压着,任何人都无法进去抢人。”“只要咱们罚的狠些,皇帝自然无话可说。”“毕竟,咱们才是武帝爷在遗诏中规定的管教小太子的合法人选。”“穆真。”穆绍城将最信任的儿子唤了过来:“你立刻带人去明秀山庄,务必赶在卫昭之前将小太子带到宗祠里。”穆真没事儿的时候都想找穆允这个前朝小太子的茬,更何况是这种能公然挟私报复的差事,立刻高声领命,斗志十足的去了。“走,咱们回宗祠里等着。”穆绍城慢慢扫过其他宗亲,肃然道。……明秀山庄的温泉位于后山,是一处露天的、天然形成的活泉。与在府中时的规矩一样,除了高吉利远远守着,其他随行而来的内侍都被打发到了外围侯着。热气蒸腾的汤池内,少年只穿一件素色单衣,浸泡在水中,眉心紧蹙,额上汗津津的布满水珠,乌发依旧以一根锦带束着,湿漉漉的贴在颈窝里。随着时间推移,少年额上水珠不断汇聚成线,沿鬓角淌流而下,肩头却微微颤抖起来,下齿紧咬着唇,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痛苦。“唔……”一口乌血,毫无预兆的自少年口中喷出,除了寥寥几点溅在衣袍上,大部分都化在汤泉内,转瞬即逝。汤泉水的解毒功效,果然名不虚传。喷出一口血后,少年似乎好受了一些,手指紧紧攥着泉内怪石边缘,想撑着站起,不料刚有所动作,整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