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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夏木感觉这个家支离破碎。她的心事很少外露,毕竟,谁也不愿意把自己扒光给别人看。当真是无处话凄凉,母亲的忌日,她把对母亲的思念付诸在画笔笔端,画了一幅母亲的肖像。原野的视线从画上移到桌子上。油漆脱落而斑驳的木桌上,一张黄旧的纸,上面有字迹。原野拿起来,是钢笔写的几行字,字迹柔丽。原野一行行看去。思念那年的七月,我送你离开,在梅雨季节,处处潮湿,阴雨绵绵的日子里,那如灰的心情。今年的七月,我仍在想你,你可知道,我想你的心,一如那日。我在幻想,是否有一日,还与你一起,走过这凄凉而繁华的人世。我知道,终究是等不到了。那么,你等我,好吗?原野读完,深深地看住夏木。她的坚强外壳下竟有这样一颗凄惶的心。夏木也注视着他。“诗是送给母亲的?”许久,原野问。夏木点头。“母亲离开了。”夏木说这句话的时候,原野的心抽着痛了一下。他懂得她的感受,因为他也经历过至亲离开人世的创伤。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她时,她在河面上停止求救。当时,她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想到这里,原野的心跟着疼痛。为她。为眼前这个女人。不管外表多强的女人,内心还是有柔弱的一面,此刻,他很想拥她入怀,给她依靠和温暖。夏木看着原野,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为她那如秋水一样的眸子蕴染上一层柔光。她不是木头,她也需要一个懂她的人,一个倾听她的人。原野懂了,那一天,在原木酒吧里,夏木为什么要说她在脑海里看见了她的母亲。他的眼睛看着夏木,心也跟着跳动。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的世界,他的情感。他想她诗中的那一句:我想你的心,一如那日。可见,在酒吧相遇的那一天,夏木的心情是灰色的,当他看到她时,她却是微笑着的。那天,她指着勿忘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有难忘的人吗?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的人?现在想来,当时的她该是何等的难过。原野扶住夏木的肩,“夏木,生老病死是人人都要经历的,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天命是人力不可违抗的,你的母亲一定希望你快乐。”“她去世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为我过生日,mama是在去超市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多少年来,我们全家都以为这是意外,而我更是难过自责。可是,你知道吗?就在昨天,夏岩跟我说,mama是因为抑郁症而自杀的。我倒宁愿是那场意外的被动结果,而不愿意这是mama的主动选择,难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无可恋了吗?她把丈夫、孩子、家都抛下,自己一走了之,这让我们怎么接受?”随着话语,夏木的肩膀微微抖动起来,“自从知道真相以后,我又陷入新一轮的自责中,是不是我们给她的关爱太少,她才会走上这条路?心里每天都难过的不得了,却又说不出口,憋得难受啊。”第一次,她一口气讲了这么多的话,说话时,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一下,一下。原野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心疼她,想把她紧紧地搂入怀中。这个女人,人美、画美、文字美,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他走向夏木,立在她的面前。他与她,差了十几公分,确切地说,差了十五公分。他低头看她,她微扬着头。这些天,夏木那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染着些微的红。这白里染着的红,更为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丽。她的眼神非常纯净,如秋天的一汪湖水。“夏木,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你们是母女,但你终究不是她,坦白讲,你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她的喜怒哀乐。人的内心世界特别复杂,复杂到自己都无法认识。她离开有她的缘由,或许是她对于生还是死的矛盾已经尖锐到她自己都无法调解,无法治愈。离开,对她而言,又是痛苦又是解脱。”原野轻柔地说,“虽然你母亲她离开了,但不代表她不爱你。或许正是因为爱你,爱你们一家人,她才强撑了这么久。你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你可以为她伤心难过,但不要再自责了,要懂得爱自己。”他的话如一阵清风吹进夏木的心,抚慰着她。第20章原野的话如一阵清风吹进夏木的心,抚慰着她。她抬眼看他,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些许的柔情。第一次,他们推心置腹地谈论现实中的问题。“我可以相信你吗?”她轻声问。“当然,”他郑重地说,“把我当你的朋友吧,永远。”“原野,这世间有永远吗?”她问他。“在精神世界里,存在的。”他说。她懂了。夏木半晌不语。两人对视片刻。“我想问你个问题?”终于,夏木开口。“说说看。”他的声音和眼神都是温柔的。“杀害释觉师父的事,是你干的?”夏木静静地说,盯着他的眼睛。“不是。”他坚定地摇头。“这事,你提前知不知情?”她又问。“不知道。”他说。她信他。夏木:“那就是金利强干的?”原野犹疑一下,“做为你给我拍来案发现场照片的回报,我只能说不是他亲自动手的。”这意思再也清楚不过,夏木明白了,不是金利强亲自动手的,那就是他指使别人干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恨了。“原野,你和金利强……算了,不问了。”夏木截住后面的话。“我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夏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原野说,“有时候,真相隐藏在黑暗中。”“那就好。”夏木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终于安心了。“夏木,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该做的事情,我们俩相遇在这里,是命中注定。我对你有一个要求,不管干什么,要爱自己。”原野郑重地说。“我知道。”夏木浅笑,“你也是。”“当然,”他也笑,“你在这里,我还要保护你呢。”“你答应过我的,要保护我一生。”夏木俏皮地笑,心里有点甜丝丝的。“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