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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酒了!”“拙荆后院还藏着二十坛状元红,我家那小子考得烂无福享用,就给陆大人家添个喜头!”“好说好说。”陆学廉正哼着小曲儿等放衙,忽然有人来报。“大人,雁云卫的苏校尉带着冯侍郎来了,说是要状告一个下官殴打他。”陆学廉摆摆手道:“这吏部的冯老鬼一向脾气差,多半又是来找碴的,说本官没空,明天再来。”“呃……大人,怕是拖不到明天,下官瞧着那冯大人眼睛都被打瞎了。”陆学廉哎呦了一声道:“打得好……咳,那打人的小官儿叫啥?”“人还没到呢,听苏校尉说是姓陆,马上就来刑部请罪。”陆学廉整理了一下官帽道:“这还是本家呢,本官可不能徇私,怎么说也殴打上官也是大罪,给那柳木大棍子备上,打他个二十来板意思意思让他躺三个月就是了。对了,是哪家的官儿呀。”“哦,说是枭卫府的,一个八品小校书。”陆学廉:“……”“大人?”陆学廉嗷一声捂着心口就厥了过去。左右都官司事连忙奔过去把陆学廉扶住:“大人你醒醒,马上就要升堂了,办不好就是吏部和枭卫的矛盾,咱们可不能轻忽啊!”陆学廉拒绝醒来:“我……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办案……”“那……让岳侍郎代一代?”——不行,让别人办案把陆栖鸾往死里打怎么办?!陆学廉抽泣了一下,挣扎起来道:“升堂!拿枷干啥?还有那柳木,撤下去!!扔远点!!换根破点的来!!”刑部在陆学廉上任前就惨遭枭卫整顿,平日里都是作威作福拿人拷问的官儿,被枭卫抓的抓杀的杀,故而在陆学廉上任后一个个都老实起来,办事儿也利索,很快就带报案的人上来了。陆栖鸾叫巡城卫把陈父的尸首带来刑部耽误了点时间,等到的时候,便见堂上左右官吏神色肃穆,再上方明镜高悬匾下她爹虎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地一拍惊堂木,啪地一声响,吼道——“孽女!你闯了滔天大祸,还不跪下认罪?!”陆栖鸾:“我……”陆学廉:“诸位同僚共见,公堂无父女,本官立即重重惩她,给冯侍郎冯大人赔罪!”左右官员一听堂下的是陆学廉闺女,俱都惊了,片刻后连忙出声拦住——“陆大人且稍安勿躁,怎么说这也是公堂,大家同朝为官,不可因一时之气胡乱宣判。先听听令千……不,陆校书所言,万一有所误会呢?”陆学廉抖着指头指冯侍郎:“你们看看,这孽女都把冯大人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陆大人。”这会儿站在旁边的苏阆然明白过来了,忙出声道:“事实非是如此……”“不是她打的?”陆栖鸾道:“打倒是打了,但……”陆学廉捂脸:“别说了,三天不打你就给老子摘月亮,定是刑部大典抄得少了……”陆栖鸾无奈,只得清了清嗓子,大声辩解道:“陆大人明鉴,冯侍郎是之前与死者争执时误伤了眼睛,而我殴打上官在后,是两桩案子。苏校尉看见了的,您大可一问。”陆学廉“啊?”了一声,立马直起身子问:“苏校尉,是这样的吗?”苏阆然沉默了一下,慢慢移开视线:“……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周围的巡城卫见他都这么说了,便只得纷纷点头。见她爹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陆栖鸾便肃容道:“下官顶撞上官之事自会按律领罚,只是今日命案还请刑部诸位大人共见……”后面的巡城卫将死者抬上大堂,陆栖鸾便叫巡城卫、桃李堂家仆等一众五六名证人依次诉说其所见。自古以来,民杀官、官杀民,都是影响最为恶劣之事。无论哪个朝代,对此事的态度都是绝不容赦。何况这吏部侍郎冯桂从前是蒙荫派之人,后蒙荫派随着刑部前尚书及庇佑他的势力倒台,此人就闻风投奔了左相。因其知道蒙荫派种种□□,左相一派也便给了他个迷途知返的评语,此次让他代左相巡考科举,也正是给他一个机会。但陆栖鸾知道,此人之前劣迹斑斑,经常拿收义子的名头试探那些刚入仕途的进士,若从之便要为他做些泄露州府试题的勾当,拉他们入泥潭,若不从,便动用吏部的权力将之远调外地。陆学廉早年被外放在遂州为官,二十一年不得归京,据说便是因这冯侍郎从中作梗。冯侍郎是左相的人,但纵然陈父平日在陆府多有不端,到底还是陈望的父亲,也万万不能从轻发落。陆学廉思量再三,对同僚道:“案情虽明朗,但本官与证人乃是亲属,按理说要等大理寺少卿复审。只是眼下百姓已议论纷纷,如此这般下去,御史台便要斥责我刑部不作为,这样吧,本官派个人去大理寺找一找严大人——”大理寺乃是左相的地盘,两名少卿都是他之门生,陆学廉这么说,既是想秉公执法把冯侍郎办了,又不太想直接得罪左相,请大理寺的人来是为了知会左相一声。陆栖鸾在堂下听到他这么说,心底便微微一沉。这样的高官犯错最是难判,判得急,吏部便要流失一员大将,说不准要闹上御前;判得缓,便能让罪官找到可乘之机,百姓记性又差,拖上一两个月,降职外放去做两三年地方官,便又无声无息地调了回来,也许一辈子都再也无法将之法办。正想着如何措辞时,堂外传入一个声音。“不必劳烦三司,吏部侍郎冯桂桃李堂杀人案,枭卫府接管了。”第二十章舞弊官场里有传言曰——枭卫叼去的官儿,不啄得剩张皮,是回不来的。冯桂被抓之后,已投奔了左相的原蒙荫派俱都慌了起来,他们自是顾不得冯桂杀人案是真是假,只觉得枭卫在追杀完刑部前尚书的余孽后,终于要向他们这些残党开刀了。一时间京城内夜行马车不断,孔方兄如水般流入左相一脉的清流府中。两日后,朝堂上便有御史台官员弹劾新科状元亡父却不上奏辞官丁忧,是为不孝。御史台本欲借此淡化陈望苦主之态,却教他当堂驳斥说亡父血冤魂未散,一日京中邪佞不除,誓不回乡。御史台多少年来都是站着道德山尖上,上骂昏君下骂群臣,这一下却是不小心栽了。若是陈父病逝还好,如今他是被杀,人家案子都没定,就逼人辞官,不知是何居心。文武百官算是第一次领教了状元郎的口舌之利,好事的武官帮腔嘲讽了御史台两句,便将朝中清流点炸了。据陆爹回家后描述,陈望站出来接连舌战御史台、大理寺、吏部三大朝中著名嘴炮,直说得几个年纪大的当庭摸药丸嗑了两粒才没倒下去,最后圣上都笑了说你等再吵下去是不让朕用午膳了,两边这才收兵下朝。又次日,圣上下旨,翰林院编修陈诺之升吏部员外郎,暂代吏部侍郎行事。进士入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