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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致辰听着听着甚至都忘了咀嚼嘴里的饭菜,没想到受灾的地方越来越多了。这时前面一身影迅速起身,放下碗筷大步走了出去。“贺子!”有人立马跟上。剩下的战士们都疑惑的回头看。不知谁说了句:“贺子老家被淹了,刚才报的。”齐致辰心里一惊,扭头看向门外,那个叫贺子的靠着院里凉棚柱子站着,眼圈红着嘴唇抿着,后跟出去的那个在低语的安慰着。屋里的战士知道了情况,也都放下碗筷往出走,坐在门口的齐致辰不得不站起来让路。侧面的门这时开了,刘景利端着碗走出来,看到大家都往出走,笑着问:“哎我说你们吃完了怎么把碗筷乱放呢,一会儿又该挨骂了……”“小刘,曹贺老家被淹了,变泄洪区了。”走在最后的那个小战士回头道。刘景利张着的嘴半天才合上,然后也走了出去。齐致辰不知怎的,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把剩下的饭菜倒进外面泔水桶后路过凉蓬下那些围在一块的人去前屋。天阴的很,空气都是闷热的,厚厚的积雨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卖店的前门开了,听到门上的小铃铛响,蹲在柜台下整理下层货物的李树全抬头问:“买点什么?”来人是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瘦成皮包骨的男人,他嘴里叼着烟,进来后就四处看着。李树全看清人后站起身:“你怎么来了?”“你这话说的,这我弟家,我不能来?”李树文吐了口烟哼道。李树全拍了拍手上的灰:“没事的话你还是出去吧。”“哟,”李树文半眯着眼,表情中夹杂着些许恶狠:“你应该知道我干嘛来了。”“你别太过分了!”一向脾性好的李树全提高了声调。“我没过分,有困难得找兄弟不是么,”李树文笑得伪善,摊出一只手:“给我我就走。”李树全站在柜台里,抓着裤线的手握的很紧。李树文洞察着李树全的情绪,将嘴里的烟拿出来按压在了玻璃柜台面上熄灭,头也没抬的说:“也行,你不给也行,弟妹快生了吧,我自始至终也没去看看她……”“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没完没了!”李树全抬起握着的那个拳头砸在了玻璃柜台上,脸色涨红,目光却不坚定。对面男人没说话,只是把摊着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屋里瞬间安静了,头顶灯棍因电压不稳而发出轻微嗡嗡声。李树全绷紧的神经,握紧的拳头很快的都缓开了。他回身从钱盒子里拿出一沓零零整整都有的票子,拍在了柜台上:“滚。”李树文抓过钱塞进裤子兜,后退了两步才转身往出走:“这就对了,哥先走了。”李树全还呆呆的站着,待他回过神转身要蹲下继续整理货物时就看到了卖店后门口看起来已经站了有一会儿的齐致辰了。他明显有些慌乱,眼神没有落点。齐致辰走进来:“来换你去吃饭。”李树全从柜台里往出走,看了看小舅子后加快了脚步。齐致辰看着他姐夫一瘸一拐的背影,莫名心酸,回头道:“刚才的事,我不会跟我姐说。”李树全身子顿了一下后推门出去了。齐致辰坐在了柜台里那把椅子上,长腿蹬在了柜台的第二个横杠上,柜台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小零食包装袋在灯光下泛着光。在来了几个买货的人后,他无聊的晃着腿,一晃腿就想听歌了,可他却不能离开去后屋取,只能随手拿了块泡泡糖吹泡泡打发时间。李明达吃完饭又跑进卖店屋,看到看店的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妈,立马跑进边上柜台抓了一把糖往出跑。齐致辰见怪不怪,白了跑出去的小不点一眼后就当没看见。这要是让他姐看到李明达不经过允许去柜台里拿零食吃一定又得收拾一顿。但齐致辰没那个闲心,或者说他是能够理解李明达偷着拿柜台里东西的心情。小时候这事他也干过,欣喜中带着刺激。他妈每次也会骂他,但打和骂是都没用,偷着拿还是会偷着拿。什么叫家贼难防,估计这就是。等他姐夫回来,齐致辰便去了他姐那屋。他妈和他姐栽在床上说着话,母女俩说说笑笑的。“姐,怎么样,还难受么?”齐敏芝拍了拍床边让她弟坐:“没事了。”“真是吓死妈了,”于春秀提起这事还是后怕的状态:“你说这要是撞严重了怎么办。”她说完这话看向儿子:“找时间去你何叔家说一声,让他给重打两个柜台,咱把边上那两个换了,换成圆角的,不要那直角的了。”齐致辰点头:“嗯。”“不用妈,”齐敏芝摆手,“别浪费钱,我还有个把月就生了,就不怕撞了。”“不行,就算你不怕撞了,明达那孩子淘气,要是磕了脑袋可了得,再说,”于春秀摸摸女儿的肚子:“不是还有我小外孙呢么,也不能磕到。”齐致辰起身往出走,手一挥,笑着玩笑道:“完了,我觉得很快我的地位又要下滑一位了,回屋咯。”齐敏芝看着弟弟的后脑勺:“不能,小辰在jiejie这永远第一位。”齐致辰关门前冲他姐眨眼:“还是我姐疼我。”回到屋后齐致辰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他的宝贝随身听,当时是他以听英语听力为幌子他妈才同意买给他的,可自从到手后他就没听过英语,光听流行歌曲了。他那英语听力好完全是底子和他自以为的天赋,这事可把邸啸羡慕的很。外面的天在夜幕的掩护下看不出要下雨的样子,但那排着队的蚂蚁,那低飞的燕子,那躁乱出洞的青蛙……都是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征兆。齐致辰听着音乐迷糊着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的。随身听听完了一面磁带已自动停了,他揉了揉压麻的胳膊出来看。喜宴厅院里站着不少人,有老百姓,也有解放军。站在中间的那个大妈是村里有名的大嗓门,正嚷嚷着什么,话里偶尔还夹着脏话,情绪挺激动的。她旁边站着的是她儿媳妇,正低着头抹眼泪。什么情况,齐致辰贴近了后门,站在屋里看着。大嗓门对面站着的男人看侧脸就知道是两杠一星,面对泼妇骂街的状况也依然泰然自若的听着。“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得管管吧周营长!”大嗓门把乡村没素质妇女的姿态展露无疑:“要不这算怎么回事!”周继良站在那,旁边和身后都站着战士,仿佛都在等,等他怎么处理。大嗓门扯了扯儿媳妇胳膊:“凤儿,别哭了,你好好瞅瞅,是哪个?你不是看到往这院跑的么,你指出来,看我不扇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