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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主干路上停过来两三辆马车在齐家卖店前,从最后一辆车上跳下来的三个大兵直接进了喜宴厅。邵勇战看到喜宴厅屋里出来的周继良有些惊讶:“营长。”走在后面的艾云辉和刘景利也纷纷走过来:“营长。”“事情我都听说了,”周继良的视线却一直向三人身后看:“齐致辰呢。”刘景利回道:“小齐回前屋卖店了,他……他情绪不太好。”周继良点头:“是你们跟着处理的后事?”“嗯,昨天夜里敏芝姐去了,我们回村叫的村里人,一起去镇上把后事办了,”艾云辉越说语气越低,“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周继良站在那沉默后向前屋卖店走去:“你们收拾东西回坝外,不用等我。”刘景利点头:“知道了营长。”周继良从卖店后门进去后走向了里屋,路过齐敏芝之前住的那屋时,能听得到有孩子的哭声。“我要我妈回来!”李明达大哭着,一遍遍重复着他的话。于春秀带着哭腔地哄着外孙:“明达不哭,乖,睡觉吧,你看看小meimei都不哭呢。”“我不要她!打死她,打死她,”李明达哭的更厉害了,“有她就没mama了。”紧接着是婴儿的啼哭,还有李树全不知说着什么的声音。周继良继续往里面走着,这是他第一次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以前每次从卖店穿过回喜宴厅时也只是能路过最外面的房间,他在紧闭着的门前停下来,他知道少年一定在屋里,侧耳隔着门板去听,屋里没任何动静。男人没敲门,握着门把手轻推,门便大敞四开。光线不是太强的屋里,能看到抱着腿坐在床边地上的齐致辰,低着的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无息蜷缩成一团。周继良看到这一幕时心狠狠的抽疼起来,他关上门一步步慢慢走进来,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声响,直到到了少年跟前,他弯腰将人拎拽起来,声音很轻:“起来,地上凉。”齐致辰猛的挣开男人的手,又坐回原地,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是那抬头的瞬间,周继良看到少年那双严重红肿的眼,他站在那低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蹲下后双手刚搭上少年的胳膊就被甩开,再放上,再被推开。少年像头倔强的幼兽,不停的挣。周继良在多次想将人拉起来无果后,索性挨着齐致辰席地而坐靠在了床边。俩人谁也没说话,不再有撕扯,肩靠着肩。齐致辰坐到脖子僵硬,坐在腿麻,坐到旁边男人的头搭在了他肩上。他因他姐的突然离去难受,本想像之前一样把男人推开,但当他侧过头去看时才发现男人是闭着眼的。齐致辰心里更酸了,他的眼睛肿胀到只能微微睁开一个缝隙,他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他知道在坝外连夜扛沙袋的两杠一星定是累坏了,才能坐着都睡着。齐致辰从裤子兜里摸出那一沓昨晚出发去共庭前他姐夫给他带的用塑料袋包着的给他姐去医院用的钱,他吸吸鼻子,紧紧握着那钱后扔到了一边。“一抖一抖我睡不着。”周继良闭着眼开口。齐致辰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嗓子干哑:“不会不靠着我。”周继良坐直身子后一手抓住床边一手抓着齐致辰的手站起身,身体向后一仰,手臂一横便紧紧搂着人躺在了床上。齐致辰在摔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头因长时间哭过和没休息,旋转带来眩晕,他紧紧闭上眼平稳了晕感才扭头去看手搭在他腰上的男人。男人闭着眼,安静的像是睡着了,可当他想拿开搂着他的那只胳膊时却又会被紧紧禁锢。“心里很难受吧?”周继良睁开眼,深邃的眼睛看着怀里的少年。齐致辰听了男人的话突然眼泪防线崩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里,沉重缓慢的气息忍不住呜呜咽咽。周继良摸了摸少年的后脑勺,慢慢向下去拍少年的背,他一下一下的抚摸,无声的安慰。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哭的累了没有声音的趴在那睡着了,男人拍着拍着也停下来睡着了。他们相互依偎,安心又踏实的睡着。夜里的雷声让周继良醒了过来,雨水像是无数条鞭子抽在窗户上,他小心翼翼把少年头枕着的胳膊抽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出门前回身弯腰在少年那紧闭着的红肿眼睛上亲了一下。齐致辰梦里梦见了他姐,很长很真实的梦,能触碰到他姐的手,能看得到他姐的笑,梦里没有无常离别,没有痛苦伤痛,真实的像是现实才是个梦。他是被他妈摇醒的,睁开眼发现旁边躺着的男人不在了,有失望的感觉滑过。“儿子快起来,快,”于春秀语气很急,“咱们收拾东西。”“收拾东西?怎么了妈?”于春秀叹气:“说坝外那边要不行了,村长让各家各户劳动力留下,其他人都带着东西集体赶往南大山,快快快,抓紧收拾东西,可能夜里随时就走了。”齐致辰呆呆的听他妈说完后,跑去了喜宴厅,看到大兵们的东西基本都拿走了,推开他们屋的房门,刘景利和周继良的东西也不在了。齐致辰走到床边掀开他的枕头,把那把瑞士军刀握在了手里。第31章坝口决堤一个人的突然离世对亲人造成的伤痛齐致辰不是没体会过,小时候他爸的去世也是很没有防备的突然,也是在电闪雷鸣的雨夜。他永远记得他妈和他姐抱着他一起撕心裂肺的哭。后来他知道了死亡到底意味什么,就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爸,没再回来,如今他姐,也不会回来了。长姐如母,齐敏芝给弟弟的爱向来细腻用心,不次于她的母亲。齐致辰对他这个jiejie也是爱的很,所以当他跪在雨里痛哭他觉得他的心被割掉了一块,再也补不上了。他并不想哭,可他无能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从他姐停止呼吸到火化成灰他的视线就没清晰过。他从不知道人可以有那么多泪水,也从不知道世事可以那么无常。他好好的jiejie,说离开就离开了。齐致辰恨透了下着雨的夜晚,童年丧父少年丧姐的阴影连成片,伴随着潮湿雨气缠在身上,一旦触及,便挥之不去。因从坝外传回来的消息,让整个呈塘在雨不停的夜里发生严重恐慌。不管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都在整顿东西等着村里通知然后统一离开。老齐家卖店前依然是信息交流处,很多人冒着雨聚集过来只为了打探消息。人心惶惶的氛围里,齐致辰却是麻木的。他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严重吵闹声,开口:“妈,真的要走么。”于春秀跪在床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