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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几百年前当道士时留下的,而他手中这本书却出自师父之手,如今师父也不知在何处闭关,书里详细记载了外界不常听闻的妖魔鬼怪,世间仅此一本。翻到最后一页,才看到他所一直想寻的:南国有妖名缡红,子庆年间横行出世,持上古宝物,戾气冲天,祸乱天下,后四家将之镇于荒地,封棺埋之。上面还画有一女子,长发乌黑,红衣张扬,丹砂将之模糊描摹,粗糙几笔竟也画出了神/韵。姚广的心沉了沉,持有上古宝物的妖怪,四大家都拿她没办法,又哪里是他们这些寻常半仙能对付得了的?这不仅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大麻烦。短短一句话里并未介绍她的原身以及来历,这根本不符合师父的风格,着实令人费解,也或许,连他师父也不知她的来历。书中所谓四家并不是一个人名,而是四大神兽化身的仙君,被尊称为四大家,一个需要四家联手对付的妖女,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也不知她手中是哪件上古之物。姚广眉头紧锁,厚厚的川字纹浮现,本就花白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根。如今四大家只一家还尚有音讯,那便是他师父。说起师父,这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最幸运的几件事之一了,当年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道观的道士,一次下山游历,却遇见了身受重伤的仙人,这让他不禁想起以前在道观里听人说起的故事,救了仙人可是大功一件,难得的机缘造化,一时他喜上眉梢,未曾多想便将观主赐予他的灵丹赠了仙人服下,仙人果真都是有恩必报之辈,自那以后,仙人成了他的半个师父,他也踏上了修仙之路。对于这个师父,他瞻仰的同时其实更多是畏惧,那是一个极其清冷的仙人,极少说话,总喜欢站在僻静之处吹着一根玉箫,那箫声也很不一般,常常伴有龙吟之声,每当那声音划过,方圆几里,总能听见一些小精怪的惨叫声,但早在许多年前,师父便不知到何处闭关了,从此再无联系。掏出怀中的符纸,之所以知道这妖星约莫与他师父有关,还是因为符纸上的符文,他曾在师父的玉箫上见过。第二日清晨,沈未闻脸上的伤被缡红用手碰了碰便完好如初了,黑狼化作一匹黑马,带着两人往红枫岭出口寻去。红枫岭外是一片荒芜之地,荒草丛生,人烟罕至,温度比红枫岭中要低,胯/下的黑马突然停下脚步,缡红往前一瞧,眯了眯眼,“你看见没?”坐在她身后的沈未闻呃了一声,思绪被她打断,便跟着往前一探,疑惑:“什么?”他的确什么都没看见,眼前只有一片荒芜的草地,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土地一片干涸,仿佛没有尽头。眼前略微悲凉的景象令他突然想起,已经十日未下过雨了,再这样下去,今年恐怕会出现大旱,这可要苦了百姓。而缡红才想起来他只是个凡人。前面那一行人皆骑着马往这边移动,速度不快也不慢,最醒目的还是一行人中间那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就连在前拉车的四匹白马都显然经过精心挑选,格外有灵性,驾车的是名唇红齿白的俏公子,这一行约莫百八十人。“总算是有活人可以指路了。”沈未闻听她如此说,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嘴上却说:“你不是妖么?连荣城都没法子去?”不料沈未闻等待的却是一阵沉默,女子似乎不想打理他。缡红的确不想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真以为他们这些异类全像人间戏本里写的那样无所不能,神通广大么?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沈未闻已经好久未体会过这种主动搭理别人,别人却不屑搭理他的感觉了,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刚好一抬头看见前方一行浩浩荡荡的人马正往这边赶来,“你之前说的是他们吗?”第4章圣女马车内十分宽敞,四壁都用金粉勾勒着仙女飞天的壁画,中间放有红木矮桌,金盘银盘里摆满了香果和精致的糕点。软座上,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盘腿坐得庄重,黑裙上暗绣着大片牡丹,乌黑长发挽作飞天髻,只用一根红玛瑙簪子固定住,黑色面纱罩住了容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越发令人想要一睹芳容。似是感应到什么,她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她开口:“顾秦。”正驾着马车的白衣少年闻声轻轻掀开身后的帘纱,恭敬地垂眸问道:“圣女大人有何吩咐?”“前方是否有人?”“是的。”前方之人太过于显眼,一身红裙艳丽张扬,昂首骑于黑马之上,定眼瞧着他们,似乎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这令顾秦想忽略都不行。圣女沉默片刻,“传我的话,在前方落脚歇息,我要见那人。”顾秦低头道:“诺。”缡红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还有约莫几来米路时,那一行人突然停了下来,随之便有人下马,朝着他们走来。来人是个不起眼的小侍卫,走近看清缡红的容貌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脚底像踩上了棉花似的,但他还是不曾忘记正事,毕竟圣女的怒火谁都无法承受,北国人都知道。“我们圣女想见二位,请跟我来。”被小侍卫领着,缡红光着脚走在前面,沈未闻跟在她身后,牵着黑马。到了他们的大本营,缡红在接受上百道注目礼时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沈未闻眼中多了一丝疑惑。顾秦上前几步,见到缡红只看了一会儿,便低眉道:“圣女邀姑娘进去相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向是那辆奢侈的马车。缡红见他一脸淡然,处事不惊的模样,倒是有些不一般,不由心生玩笑道:“这么俊的小公子,真是可惜了。”似是不明她话里的深意,顾秦未吭声,依然保持着邀请的手势。沈未闻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顾秦,俊美的少年郎,配上不染纤尘的锦袍,雷打不动的淡定,倒是个人物。顾秦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抬眸看了他一眼,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湖蓝锦袍是上好的锦缎,却不知经历了什么遍布着划痕,即使狼狈至此也掩饰不了他身上的贵气,那双眼睛看似平淡无波,从小便阅人无数的顾秦还是看出了那隐在深处的精明以及算计,此人也不简单。一脚踏上马车,掀开纱帘,一股不知名的香味缭绕鼻尖,缡红不喜这香,有些闷,不待那女人说话,她便自顾自坐下了身子,只因马车内的高度不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