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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把自己领子从四宝手里拯救出来,无奈解释道:“方才小环的眼睛里进东西了,我想帮她看看的,结果她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跤,我这才扶住他的,并不是兄台想的那样。”四宝半信半疑,看向鹤鸣问道:“鹤鸣,真的是这样吗?”鹤鸣皱眉疑惑地看了她半晌,似乎想着她为何那么熟悉,过了许久才摇头道:“我不认识你。”然后就低头不再跟她说话了。四宝简直大受打击,鹤鸣,鹤鸣居然不认识她了!鹤鸣啥时候对她这么冷淡过啊!这还是那个夏天给她纳鞋底冬天给她缝棉衣的鹤鸣吗!赵清澜见四宝一脸失魂落魄,又想到她方才二话不说就冲过来的情形,猜测这应当是鹤鸣曾经的熟人,便主动解释道:“我和华采兄救下小环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四宝没想到失忆这么狗血的梗还能发生在身边人身上,消化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正准备问几句,沈华采就已经遣退了众人,引着他们几个到了内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再谈。”一进屋四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救了鹤鸣还把她安置在家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谁差点莫名其妙地被打心里肯定都不大痛快,哪怕是赵清澜这样好脾气的人,不过他见四宝对小环一脸关切,心里的不愉散了不少,耐心解释道:“上回我和华采兄准备进京,无意中路过西山,就见小环蓬头垢面地在路边…”四宝听他讲述完心里也有了谱,估摸着是贤妃当初用了毒计怕被人发现,也没敢仔细勘验尸首,装模作样完就命人抬出了宫,鹤鸣大难不死,被折腾了这么一遭反倒活了过来,不过身上还是带了伤,倒在路边被赵清澜接回去悉心照料治疗,赵清澜刚好又和沈华采是好友,她今生才能和鹤鸣再次相见。她对这番奇遇也是颇为感叹,对着赵清澜认真道歉道:“方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赵兄弟,还请你见谅。”平心而论,她要是在路边看到一个将死之人,最多也就是塞点食水银子了事,赵清澜却还把人接回家认真照顾,这道德水平简直突破天际了,她诚恳道:“鹤鸣就如同我的亲jiejie一般,要不是你,我们只怕就天人永隔了。”赵清澜并不是小气之人,闻言只笑笑:“顺手帮扶一把而已,沈兄也只是关心小环,一时急切才误会的。”他忍不住问道:“沈兄…既然在宫里当差,那小环曾经是不是也在宫里当差?”他一听沈华采的介绍就知道四宝是个太监,但没好意思直说。四宝默然片刻才点了点头,把当初贤妃设计的事儿掐去一些不能说的,然后统统告诉了赵清澜,堂中的几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鹤鸣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怔怔开口:“你说…我差点被皇上赐了位份?”四宝自己都不想在宫里呆,当然更不希望鹤鸣回去,而且看起来赵清澜对鹤鸣也不错,鹤鸣在宫外人更活泛了。可鹤鸣若只是寻常宫女瞒下来也就瞒下来了,大不了等过个几年,没人记得她了再露面,但她偏偏差点成为皇上的宫妃,虽然没赏赐封号没侍寝,但上头若认真追究下来,这牵扯可就大了,赵清澜是个好人,也不能平白害了人家。四宝点了点头道:“皇上对你好似颇为喜欢,你这回遭难之后再回宫,说不准恩宠会更多些,但是后宫倾轧,勾心斗角,也着实累人。”再说要她来看,元德帝如今都四十多了,按照古人的寿命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鹤鸣才多大?而且还是当妃妾,皇上实在不是好归宿。但也许鹤鸣不想再过伺候人的日子,想更进一步呢?她自然不可能代替鹤鸣做主,所以干脆交给她自己决定。赵清澜听到鹤鸣的身份,脸上不禁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坚毅起来,转头看向鹤鸣:“小环,你是想要回宫还是想继续留在宫外?”鹤鸣一直没多话,脸上还是茫然,再是惊慌,听到她差点被皇上赏赐封号时面色又极为复杂,但眼里却全无喜悦。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公子容我再想想。”四宝趁机插嘴道:“鹤鸣,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四宝啊!”鹤鸣摇头,抬眼看她一眼,这回眼神温柔许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见你觉着既眼熟又亲近,但仔细想想又想不起什么来。”四宝郁闷地直叹气,众人心里都有些沉重,沈华采留饭他们也没心思吃,赵清澜带着鹤鸣告辞,四宝跟他们一道儿出了门,路上嘴里不住地叭叭叭企图引起鹤鸣的注意。赵清澜听他们的往事就知道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心里莫名的有点泛酸,不过也不好直说什么,只好含笑默默地听了。他泛酸,四宝比他还酸,冷不丁看到他腰间戴着一枚稳重大方的玄色荷包:“这是鹤鸣的手艺吧?”她见赵清澜点头应了,心里酸溜溜地想,当初鹤鸣都是只给她做这些个小物件的!两人就这么瞧彼此不大顺眼地出了门,四宝还想拉着鹤鸣再说几句,无奈回宫的时间快到了,她只得依依不舍地辞别了。赵清澜见两人亲密若此,心里莫名堵得慌,在马车上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低声问道:“小环,你是怎么想的?”鹤鸣虽然不记得往事,但也知道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哪怕是当娘娘呢,她也不想回去,却更不想连累赵清澜,因此只是道:“公子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的。”赵清澜一听这话便急了,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连累?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回宫,我一定设法保你周全,大不了我带你回江南去!”这话和动作都过于暧昧,鹤鸣脸上不觉红了红,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温柔却坚定地拒绝了:“您还要考科举呢,不能为这个耽误您的前程。”……四宝回宫路上一直想着今天偶遇鹤鸣的事儿,一会儿担心鹤鸣在宫外受人欺负,一会儿又担心鹤鸣进了宫被人算计,心情一直不能平复,她今天受到的冲击不小,等踏进宫门才想起忘了提醒沈华采那个丫鬟的事儿,走回去时间又来不及,只得暂时按捺下来,等下回见他的时候再说,反正那丫鬟最多是想爬个床,沈小弟在女色事儿上一清二白,肯定也看不上这样的。她东想西想地回了司礼监,一抬眼就见桌上摆放着一只锦盒,锦盒里搁着一套月白色绣折枝海棠的齐胸襦裙和兰花纹的素白半臂,还有步摇虾须镯等成套的首饰,最夸张的是最底下还搁着一双绣鞋!四宝傻眼了:“…”陆缜倒是一脸期待:“换上让我瞧瞧。”四宝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把裙子一角拎起来:“您这是…什么时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