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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调节剂量之后,实际疗效往往会胜出几分。在郁容看来,这位老国医的医术——至少在针刺手法上——比他那位非常厉害的外祖父要技高一筹。他“偷师”的最大收获也在针刺之上。郁容的理论基础堪称功底扎实,熟知人体的xue位经络,可还是那个问题,实践不足,针刺的运用,仍停留在照本宣科的阶段。并非平常对手法的练习不够认真,单纯是这一手技艺的学习,不能光靠闭门造车,若得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一二,往往即可拨云见日,恍然大悟。郁容正是这种情况,每每观摩老国医的针刺手法,在为对方选xue之精妙、手法之高绝惊叹万分的同时,总能有所得……一边思考琢磨,进行分析与总结,一边将体悟化为己用,在私下练习时,或者给病情较轻的患者针刺时,灵活而机变地将学到的手法融入实践。短短数天,他的针刺手法,就进步了一大截。周防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唯有那么几回,漫不经心地提起指力与针感的练习问题……又大大激发了少年大夫的灵感。时间不经意地走得飞快。郁容在白鹫镇已待到了整整十天,得亏聂昕之仔细,早先就派了一名逆鸧郎卫去了青帘为他捎信,否则难免会惦挂尚在建造的新房,担心几只猫儿……还有在雁洲定购的东西也快到了取货的时候。伤寒的治疗周期往往在半个月甚至更长,鉴于感染者们发病的时间前后有十数天之差,同时又得考虑到发病潜伏期的情况,再过十天半个月,怕也不一定能确保此次疫情处理完毕。既没什么后顾之忧,少年大夫打算一直留待这里,等到最后一名确诊感染者康复,再回村子也不迟。有“国医团”坐镇庄子,郁容勿需像头一天那样紧逼自己了,除了一开始参与几次急诊,此后作息逐渐回归到正常,好似上班一样,每天早出晚归的,很是规律。“小郁大夫。”忽闻有人唤自己,刚离开庄子正要回临时住所的郁容,下意识地转身:“保安郎大人?”有些意外,他与这一位好像没什么交集吧?被唤“保安郎大人”的青年摇头:“苏琅不过只是一介从七品的散官,担不得‘大人’之名。小郁大夫唤‘重璧’即可。”少年大夫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大人便是大人,礼不可废。”苏琅失笑:“是吗?若我没听错,小郁大夫可是连王……聂大人都直呼其名的。”郁容面色泰然,脑子转得飞快,想到聂昕之当时的提醒,忍不住脑洞大开,各种阴谋论了。未料,他还没想好下一句说辞,对方又开口了。“是苏琅冒失了,还请小郁大夫不要介意。”郁容微微摇头,介意什么倒是没有,就是不太明白这人找他搭话有什么目的……苏琅好像知道他的疑惑一样,温声解释:“聂大人不喜与人结交,从没听说过他与谁交朋友……苏琅这才对小郁大夫有些好奇。”郁容看向苏琅,有些不解:“你和昕之兄不也是朋友吗?”看其态度,说话的语气,明显与聂昕之十分熟悉。苏琅笑着否认:“在下如何担得起聂大人的朋友。”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笑得好似有几分苦涩。郁容谨却记着聂昕之的嘱咐,既不好奇,也不探究。“……真要说的话,在下该唤聂大人一声表兄。”少年大夫闻言,瞬间无语了。昕之兄到底有多少个表弟啊,走了一个赵烛隐,又来一位苏重璧……哦,不止,还有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苏珩白,似乎与苏重璧是亲兄弟,这样说来,“昕之哥哥”倒也没叫错?不过,这些与他郁容,又有什么关系呢?“保安郎大人,可是有何吩咐?”其实不怎么爱与人兜圈子的少年大夫,略作思索,便开门见山地问出口了。“……没什么。”苏琅愣了愣,语气一转,道,“在下确实有一个问题,苦思数日不得其解,想问一声小郁大夫。”郁容正色:“不知保安郎大人想问什么?”“你献给防御大人的失笑散,可是以蒲黄、五灵脂二味配伍合用而成的?”“正是。”“五灵脂活血治肠下血风,蒲黄可散淤血阻滞……”苏琅沉吟一番,便是击掌称好,“这二味相须为用,果然妙哉……小郁大夫当真是好巧的心思。”郁容否认:“失笑散非小民所创,不敢居功。”苏琅却不信:“小郁大夫不必太过自谦了。”哪里……诶,不对!刚不是在说聂昕之吗,怎么突然换了个话题?说好的阴谋论呢?“先前你在大承气汤里加了薰陆又作何解?”“薰陆可化疮痈肿痛,正适合肠胃瘀结之证。”苏琅闻言明悟了:“香料多能为药用,想来薰陆也不例外,少见有医者用之,倒是疏忽了。”郁容微点头。从庄子到住处,漫步而行也就堪堪一刻钟的路程。一路同行,郁容跟苏琅边走边谈,不觉间就到了地方……人家有心探讨医术问题,便是无意与之交际,也不好推脱太过。再者,这位保安郎不乏真材实料。别看只是小小从七品的医散官,那是因为医官的品阶普遍不高,顶天了最多也就六品,何况这一位的年龄实在年轻,若非本身在医之一道上乃“精英人才”,想在翰林医官院立足也是没多少可能的。与苏琅的交流,让郁容也颇有所得。“王……聂大人?”一进庄院,就看到一身绛服的男人负手站在院子中央。郁容第一次看到聂昕之穿着正装的样子——是正装吧?虽然衣服的红色更深,但确实是逆鸧卫的风格——挺新奇的感觉,红衣官服穿在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身上,竟是毫不违和,浓郁如血的颜色,让整个人多了几分煞气……再冷着一张脸,真像是来索命的修罗。聂昕之听到苏琅的叫唤,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颔首,目光微转。面对这位郎卫大人,苏琅简直像变了个人,拘谨约束,脸上没了笑,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停留在少年大夫身上,很识趣地表达了有事先行一步。望着保安郎消失的背影,郁容暗自纳罕:不说是表兄弟吗,感觉这两人的关系也太奇怪了吧?“劭真。”少年大夫闻声回神,下意识地冲男人微笑:“昕之兄……”忽地闭上嘴,鼻翼翕动,隐约有血腥味飘过。“怎了?”郁容定了定神,打量着男人,见其面色如常,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那么……“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