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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声音击打在一个又一个的家具上,却好像被吸收了一样,压根没能传出去多远。她匆匆绕过衣柜,险些撞在旁边的一张茶几上;林三酒猛地一刹住步子,顿时不动了。刚才还跑在她前头的波尔娃,不知何时已经在丛丛黑暗家具之间消失了踪影。另外几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了,一时间夜幕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仍旧清晰可辨。叫了几声,前方杳无音讯。远处,【能力打磨剂】的银光终于稳住了,幽幽地照亮了天地一角。仅仅是这么短短几步的距离,林三酒与【能力打磨剂】之间的路上就已经多出了层层无尽的家具海洋。电视柜、衣柜、五斗橱、鞋柜、沙发……这儿就像一个家具墓场,被埋葬在这儿的东西们,正在暗夜里默默地凝视着她。为什么偏偏是家具呢?林三酒稳了稳呼吸,一边竖起耳朵,一边小心地朝远处的银光方向迈出了一步。最高神可能会在任何地方。想在这一片片家具之中找到人,她最好还是得先有个照明工具。再说,也许另外几个人也正在朝着有光的地方走……一片寂静中,她耳朵里汩汩的血流声成了天地间唯一一个响声。家具填满了每一寸,留给她的空间很窄,当她从茶几边绕过去时,后背就抵在了衣柜侧面;衣服摩擦着家具,不住地沙沙作响。一走过衣柜,一张床就拦住了去路,在她刚才来的路上,林三酒没有见过这张床。“大家跑到哪里去了呀?”最高神的声音冷不丁地撕破了黑夜,惊得林三酒心脏差点跳出胸腔;他的声音均匀地遍布夜空,叫人听不出他到底身在何方。“以前走进这个赛场的进化者选手们,也是像你们这样淘气,一进来就都躲得不见了。”话是这么说,他听起来却很高兴。林三酒屏住呼吸,左右看了看。一摞高高的桌子堵在床的一头,一排好几个柜子堵在另一头;除了从床上跨越过去,她没有办法绕过它。最高神高兴地甚至哼起了歌。哼着哼着,他忽然一顿:“诶呀,你们别躲得迷路了。别像去年进来的那些进化者一样,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路出来。”他们死在这里了?林三酒想到这儿时抬头一望,不知怎么竟感觉【能力打磨剂】的银光似乎离她又远了一些。她莫名打了个战,刚要抬腿迈上床板,却忽然犹豫了一下。那张老式木床上,即使隔着昏黑的夜色,也能察觉木床板之间的缝隙。她踩上去的话,这些床板百分之百会发出“嘎吱”一声响——这个声音,波尔娃他们肯定是听不见的;正如林三酒也听不见他们的任何声息一样。但是最高神可就不好说了。他很有可能正悄悄地游走在家具之间,凝神等待着任何一道轻微的声响。想了想,林三酒决定还是不冒险,从床底下钻过去。她尽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趴了下来,用双肘支撑着自己,一点点地挪进了床底下。[img]//facepic.lwxs520./qd_face/349573/a3711364/0[/img]须尾俱全说不行了,困死我了,感谢名单明天再放吧……☆、669牧童遥指杏花村小时候,林三酒有一阵子曾经很害怕往自己床底下看。不管什么时候,床下总是黑漆漆的,吞没了一切投进去的光线。mama胡乱塞进床底的几包杂物和旧衣服,袋子口总是打开的,落满了灰。有一个夜里她鼓起勇气,趴在床上,借着台灯光往床底下看。床底黑幽幽一片,一件红色高领毛衣慢慢地从袋子里探了出来,长衣领像是从黑暗中蜿蜒伸出来的一条脖子,软软地搭在地上。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太记得了,那个时候她毕竟还小。现在想想,小孩子的记忆总是光怪陆离的,以为自己看见了什么都不稀奇。只不过时隔多年,如今当林三酒真正钻进床底以后,小时候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竟然又一次活了。意识力没有了,纯触也不太起作用,四周漆黑得连一丝光都不透;她好像又回到了手无寸铁、无能为力的小时候。林三酒爬了一会儿,顿住了动作,伸长手臂摸索了一下前方的黑暗。她有点儿担心自己会摸到一张脸,一条毛衣脖子,一具尸体,或者是其他什么古怪的东西;不过好在前方黑暗里只有一片干燥的水泥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微微喘了一口气,她又向前爬了出去。手肘、膝盖,在沙沙的摩擦声中领着身体一点点往前挪。动作都机械化了,不用多想就能完成。在黑暗中爬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的心越来越凉。……她已经爬了足足一分钟了。一分钟其实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就算是再大的床,一分钟也应该足够她爬出来了,更何况它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张双人床。林三酒回头看了看,发现她爬进来的入口蒙着一层暗光,遥远得缩成了一个小光点,看起来就像是她钻进了一条隧道一样。难道这床的面积也像其他家具一样,会无限增加?她趴在地上,轻轻地抬手碰了碰头顶,仍然是那一张木板床的质感。要不要收了它?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发动【扁平世界】。这毕竟不是一件寻常家具……思虑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不再前行了,前方黑暗越来越深、看上去简直没有尽头。她像只蜘蛛一样勉强转过方向,朝来时的入口再次爬了出去。听着一片寂静中分外响亮的“沙沙”摩擦声,她从床底窄窄一截空间里往外望出去,发现自己刚才经过的那张高脚茶几、那只大衣柜的柜脚,都在朦胧夜色中逐渐靠近了,不由松了口气。幸亏出口的距离没有无限增加,要不然她恐怕真要困死在这张床下了。在林三酒终于来到了床边的时候,她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停住了动作,低头朝外边打量了一圈。她不能冒冒失失一头冲出去,得先看看——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被冻住了。她已经停下不爬了,但是那个衣料摩擦表面的“沙沙”声却没有停下,仍然正贴着她的耳边响。林三酒血液几乎都倒涌上脑了,猛地一拧头,本以为会在身边看见一张人脸——但触目间只有漆黑一片,连气流好像也没有一丝波动。“沙沙”声突然停了下来。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猛然叫出一条浴巾在身边挥出了一个半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浴巾在黑暗中却什么也没打着,“啪嗒”一响,毫无阻滞地落在了地上。她身边的黑暗中似乎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