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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儿朝上望去时,林三酒连礼包的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数据体接下来的一段话,叫林三酒一颗心又往下坠坠地沉了一点儿。“你们是怎么与这一个子民搭上关系的,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弄清楚这件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你们以为找到了一个同样具有‘编写’能力的人,就能够向数据流管库发起冲击了,这真是一个十分天真的想法。”它平静的声气里不带有一丝讽刺意味,“每一个子民都是我们编写的,所以每一个子民身上都有一个我们留下来的‘后门’。你们也许没料到,在对上我们数据体的时候,你们最大的武器随时可以被解除吧。”当它话音落下时,人偶师一行人正好在白塔下方停下了脚步;连灵魂女王这时也回过了味,闻言轻轻地“咦”了一声。“这,这不对吧?”大rou虫左右看了看,迟疑地问道:“数据体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林三酒抿紧了嘴唇,没有抬眼去看人偶师——不必看她也知道,后者的神色一定又充满了刻薄嘲讽。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冷笑,人偶师阴沉沉地开了口:“他这种cao纵别人当自己的rou盾的本事,我是很佩服的。这一次人家选中用来做挡箭牌的木偶居然不再是你了,你是不是很失落?”灵魂女王茫然地转了半个圈。林三酒垂着脸,无话可说。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前来找她的大批纸鹤里,传出来的是最高神的声音,而不是季山青的。她那时隐隐就觉得有些诧异:于情于理,更着急想要找到她的也应该是礼包才对;最高神没有任何一点需要关心她下落的理由。但是在纸鹤中录音的人却是最高神。而且现在看起来,编写了大批纸鹤、并放飞了它们的人也是他;正如人偶师所说,从头到尾,被摆在明面上的、表现出“会编写”这一点的人,只有最高神一个。想来应该是季山青不知道怎么或哄住、或说服了他,让他进行了一切有关数据编写的活动,又用某种手段给自己做出了伪装——却没有给最高神提供同样的伪装。“连数据体都没有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同类,还以为最高神只是带了几个人类进来。干得不错,”人偶师声气压得低低的,半边脸控制不住地拧了起来,一瞬间叫林三酒猛地提起了防备——他的厌恶看起来是如此浓烈,以至于近乎仇视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类的?”这一点谁也答不上来。林三酒紧紧地闭了闭眼睛,一时间只是迫切地想看到礼包;她哑着嗓子,轻轻地说道:“他……他只是自保成了习惯……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数据体既然在子民身上都留了后门,那么想来解析最高神这一过程也不会花太长时间;眼下或许是唯一一个对数据体发出突袭的宝贵机会了。“废话,”人偶师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眼周黑沉沉地暗了下来:“你有什么办法进去吗?”林三酒抬眼一扫,顿时明白了,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预料到的难题;这个问题,也许没有一个人曾把它放在过眼里,更别提进化者了——但他们却偏偏被难住了:门是关着的。眼前这栋圆柱形建筑越往上,越渐渐收细了,应该是一座伊斯兰宣礼塔;几人站在宣礼塔底部,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眼。门没有锁上,甚至能看见两扇木门交错的一线空隙。在往常,只要伸手一推就能迈步走进去了;但是现在他们却偏偏“不存在”,因而不能与这个环境有任何互动——一旦门被推开了,正在监视着一切信息流动的数据体就会立刻发现,“门”这组数据居然与“空无一物”产生了反应。“从外面爬上去的话呢?”大rou虫人立起来,使劲往后仰着头,“唔,没有开着的窗户……怎么墙壁这么光滑?”“而且我没有手脚,也爬不上去。”林三酒皱着眉头,来回飘了一圈,试图寻找一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出入口。她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气球,但终究不是一只气球,做不到一撒手就往上升。一人一虫商量了几句,始终不得头绪;唯独人偶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静静地站在大门前,仿佛已经准备好要随时一肩撞开它了,却一直没有动。林三酒扫了一眼他的背影,生出了疑惑。他在等什么?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急着找入口?她暗暗焦躁起来、不知道到底已经浪费了多少时间;正在此时,数据体却忽然开了口。“这一个子民给自己的数据上了锁,”它在表达意外时,似乎也是一样古井无波。“原来它的智能已经发展得这么平衡了。看来它也有被改进的价值。”这么说来,他们还有一点时间……林三酒想到这儿,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猛然只觉头顶上骤然炸起一片耀眼金光;她抬头朝白塔上方一扫,当即不由吃了一惊——一直以来始终庞大、深邃,平稳地运行着的数据体,此时却像是一池被外力重重撞击了一下的金色湖水;顷刻间,无数浅金色星点全泼洒进了半空中,疯狂地旋转起来,如同一个岌岌欲散的巨大风团,晃得人眼睛都很难睁开。眼角余光处一个黑影忽然一动,林三酒立即收回了目光;落入视野的却只有两扇洞开的沉重木门。木门尚在余力下缓缓张开,而人偶师早已消失了踪影。“大、大人进去了?”灵魂女王结结巴巴地问道。“快进去!”林三酒吼了一声,急急催促道:“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大rou虫楞了楞,忙趁着木门还未合拢,一闪身游了进去:“什么时候?”“他在等礼包出手的时候!”林三酒跟着它一起扑进了宣礼塔内,蓦然昏暗下来的稀疏光线里,一条螺旋楼梯盘旋而上,台阶上却空空荡荡一片。断口处裂开了半个塔身的空隙,天光像是一捧浮灰似的飘洒在空气里。“快点上去!”“没人哪?”“他已经上去了,”林三酒喘着气,恨不得能也一眨眼扑到顶层去:“他是拿出最高速度来了!”灵魂女王应了一声,顺着台阶飞快地游了上去,一边游一边问道:“大人怎么知道礼包那小子会出手?”“礼包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设计出了一个这样的局面,让最高神代替他成为了数据体的目标,那么他肯定是有后手的——”林三酒在解释的时候,心底隐隐地又翻滚起了刚才那种复杂而酸涩的情绪。人偶师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等的就是数据体遭受攻击、无暇监视数据的这一刻。“你就不能再快一点吗!”“要不你来!”灵魂女王才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