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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同。”“同样的话送给你。”我们握了握手,然后又用力地甩开彼此。他走到远处,忽然回过头,仿佛想要说什么。“你和兰朵……”他有些犹豫地说,“……我常听到她提起你。”我在眩晕中莫名飞快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挥手道:“朋友、朋友、朋友。很好的朋友,但不是另类的朋友——尽管兰朵那么说,难道你们两个的小故事还没在全校传开吗?”他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解释,就回身飞奔而去了。我想起,整场决斗里,他都没有放出他的刀魂……也许正如我没放出我的魔法一样。我终于得以松懈,仰靠在一棵雾柏上。休息片刻后我支撑着向林外走去——我不能去校医室,但万幸我公寓里有能处理我伤口的必备药物与工具。我想起我曾经的家为我带来的一切,正如这学校的大多数人能获得的一样:许多的家庭教师,从小的艺术培养、基本医学、基础魔法。这其实已经比一个普通家庭所能提供上的条件好了太多。哪怕维森特这几个字已经从肖恩的族谱上除名,告别了肖恩夫人与她的小肖恩先生,告别了他已薨逝的祖父,告别了他大约是殉职了的父亲的姓氏,他仍旧不免感激。我走出了林子,回头望了一眼——好像有什么金红的颜色,在那一瞥间于铁色的树林里一闪而过。☆、第十五章鉴于之前卡拉扬对我提出“礼物”时的慎重,我这回规规矩矩地写好了信,在他微笑的注目下把信投进了办公室门外的信筒。再有两三天的课便要到暑假了,我不知道他确切打算做什么,于是清空了这一天放课之后的日程,等待他给我答复。“太阳快落下的时候请直接来找我。”他的答复是这样的,“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带我来到了一个自由界的偏僻草坡之上。它离四周的建筑物都有很大一段距离,野草大约有一寸来高,放眼望去,它们绵延得非常有生命力。“你身上的旧伤都痊愈了吗?”我起先在心虚他是否瞧见了我与柯尔曼决斗的那一段,但细想下来,他却并不是这么问的。“绷带已经拆了,没有什么大碍。”“好的。”他让我在草坡上坐下,自己却不坐;他站在我面前抱着手臂,月光落在他肩头。“这个礼物,我原本并没有多笃定打算给你。哪怕只有一次你流露退意,我也能告诉自己,你是满足于现状的,感激着这命运难得的宽和部分,也就不再奢求所谓极致。可最后一次你又说:‘是穷尽毕生也要得到的渴望’。”他说着,眼帘下方垂落了一片阴影,“我可以成全你——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成全你的人。”我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愕然得要命,几乎不敢确信:“你说的礼物——你要送给我的——是什么?”“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刀。”卡拉扬说。我心脏狂跳,像是一个伤残了肢体的人,终于撞见奇迹、得知可以被接上手脚。但这狂喜很快被一股不安盖住了:我想到我看过的那些书里,那些前仆后继的失败者。“这有什么代价吗?”我看他望向我,忍不住急切地重复道,“你这么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我的代价……”他忽然笑了,“是你要付出代价,维森特,一个成为‘标准’刀者的代价。”他掌中浮现了那把淡金色的刀。“你可以把它当成某种失传的秘法,你身上流着刀者的血,可以施行它。成功与失败的几率五五开。成功后你得偿所愿,伴随着某些必然的不完美,但比起成果,足以忽略;失败了,你就得为它殉道。”他这段话说得流利无比,像是在陈述一段了熟于心的诗文。“好。”我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说。他忽然半跪在我面前,一字一句道:“开始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惊讶。专心去梳理快速涌入的魔力和rou`体疼痛,把它导入你的心脏,再由心脏导入四肢。只有‘一切顺利’与‘崩溃后的死亡’两个选项,只有你能阻止后者。我教过你用刀时运行魔力更有效的特殊法门,记得按照它来。”他看到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继而起身走到我的背后。我看见身前自由向下蔓延的浅草,他的影子与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向着那个方向舒张着。自我们见面起,卡拉扬似乎就在尽力展露漠然的态度,把一场交谈变为一场单方面施与的告诫。直到现在,到我无法看见他表情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才又混入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温和。“不要动弹,控制自己。”他在我身后低声说。“如果你的愿望那么需要一个踏脚阶,就让我来为你实现它吧。”他右手手指绕到前面,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夏日的风随着他的动作将我的衣摆吹到两角。我胸口乍暴露在空气的温凉当中,尚未来得及睁大眼睛,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有一样比风更冷的尖锐东西深入了我的体内。我低头看去,看见一把熟悉的淡金色短刀斜斜没入我的左胸口,卡拉扬苍白的左手正握在它的刀柄上。卡拉扬从后面紧紧扳住了我的肩头,好让我不颤抖得太过剧烈。我感到血液正顺着疼痛的地方缓慢流出,但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庞大的魔力以不输于其的架势向内涌入。它们就着彼此的冲势对撞着,仿佛在侵吞与破坏的同时进行着同样速度的修复。他教我的那些法门如同本能一般被唤醒,那原本是为了解决魔力过载的。我用力将魔力聚集到心脏的部位,再让它顺着流到我身体各处的脉络里。我皮肤冷得像凝固了的石灰。内里却已经烫到了极致,幻听里甚至出现了血管的炸裂声。我感觉仿佛化身为一座破旧的屋子,充斥着漏洞与裂缝,在风雨飘摇中不断被拉拽着,艰难地维持着四壁的矗立;只要一松劲儿,它们应当就会迫不及待地倒下。在这整个过程中,卡拉扬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只能感觉到他有只手始终撑在我肩头。当我最后头晕目眩,几乎晃着脑袋一头栽下去的时候,我还能看见插在我胸口的刀柄,以及紧紧握住它的那只坚定不移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刀在我的眼里似乎短小了一些——我想按照它原本的长度,它本可以把我扎个对穿……“最后一步了。”我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维森特.肖,坚持下去!”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仰靠在卡拉扬身上,头耷在他的肩窝里,满额冷汗。“最后一步。”他大约察觉到了我这片刻的清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