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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格杀不留﹗”这是重叠起来的一句,同时从靺鞨兵和守库兵口中吐出,白灵飞这回听明白了,就是他在战场上最常听的一句——大意就是把孙子杀个他奶奶的片甲不留。他和楼之漠各自拔出刀剑,格著汹湧砍过来的守库兵,开始“认真”的演——不用使出真本事,只要和这群人马差不多的水平,就好趁乱潜入库内了,甚至还不用自己动手,便让乞四比羽替他们解决掉这些守卫,等门外厮杀完,库内炸仓的布置也就设得差不多,一切大功告成了。整件事简直顺利得近乎诡异的地步。“我先去看看,你随后跟著。”白灵飞在轻功身法上更胜几筹,先楼之漠一步便闪进了库内。在到孟津渡的时候,整支南楚军已经没日没夜赶了十天路了,纵然将士都给景言训练成一队钢铁之兵,但钢铁也会有耐力极限,刻下就是一个凡人无法再支持下去的极限。——从组建武备到决定出兵、再到御驾亲征、不要命地赶到黄河,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看,景言已是仁至义尽,甚至尽义得过了头。他又不是当惯活菩萨的白灵飞,如果不是中原存亡就此一役,他现在根本不必在这里。一到孟津渡,仍须臥榻的长孙凯便强撑起来,让部下空出地方和军粮,替这支疲惫不堪的友军即时安顿和补给。景言算是给了中原联军天大的面子,为表诚意,长孙凯亲自带人迎接,而且他很了解景言的作风、和郑夏两军已经见形支绌的境地,一来不说客套,开门见山就是愿意交出大后方的指挥权——也就是说,景言指哪夏军就打哪,这位楚皇原地休整,想什么时候渡河去太原也是他说了算。当然,景言对姓长孙的也从来没客气过,当初一怒之下就在桃沃平原斩下长孙晟一臂,现在也毫不犹豫将孟津渡接手过来,并且对正在全速行军的青原传讯。这一交接,事实上已悄然象征了一个转捩点:从八年前的第一次天引山之役开始,中原三国厮杀到现在,付出过何等惨烈的代价,大势终究还是落在南楚这边。这大半年北方成为白骨遍野的战场,郑夏两国的损失、不比被攻陷过国都的南楚少,亦正正是这半年,景言用偏处江东的优势,将南方迅速重建起来,而且完成了历代未竟的改革——就只看他所带的精锐之师,长孙凯已然明瞭,即使这役之后中原联军能胜,将来也没人可以阻止景言的脚步了。天下将会有一个新的时代,而开创这个时代的,是一位怀阳帝同等传奇的君皇——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上的两座火翅凤凰像,风云之剑、重生之羽,历经多番变幻,最终竟是应在景言身上。未待长孙凯收摄心神,一名夏将便匆匆通报进了营寨:“陛下﹗关外传来急讯﹗”景言和他四目相对。“黑玄军奉旨前去九原郡调军,在途经燕山山麓的时候,统帅拓跋灭锋领燕山十二城起兵叛变,猛然逼向九原﹗”这回两人明白什么叫恶贯满盈、必招自噬了,阿那环为进击中原的野心,将漠北折腾到不得安宁,这下报应不就来了么﹖五大族先反了一轮,如今连北汉里最强的黑玄军也带鲜卑族反了。“此外,大草原上四处都爆发起义反抗,渤海旁的西燕城已经被鲜卑北马帮控制,西域一带大批明教教众占据了都护府,昆仑山上也派大批人马,直攻敦煌而去。”那传讯将下意识将目光转到景言身上。景言一听神情就变了,敦煌的而且确是通向河西走廊的必经之地,烟岚要趁机作乱、便非要拿下这座西域第一大城不可——然而问题的核心在于,敦煌城里,正正有十万名被阿那环囚禁住的南楚百姓﹗可是传讯将的军情汇报还未完,下一个消息使景言心跳立刻停顿住。“而且各地的反抗人马,还包括本来应该被屠绝的漠北五大部族——匈奴王在黑山、后车师在布陀河、铁勒在清要岭……这些部队一接到鲜卑起义的消息,便立即从大漠的匿藏点中出现,呼召誓要将柔然政权彻底推翻。”长孙凯长吁一口气。如果说中原联军只是在南楚加入后才勉力与北汉持平,那么草原上拓跋灭锋这关键的一著,就相当已经为他们争下胜券了。阿那环即使再不惜一切要南下,遇上草原各族起义,亦无法不退兵越回长城,尤有甚者,这股浪潮根本无法再以暴力来镇压了,北汉大有可能只得走向灭亡一途。他转过头去,却见景言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了。他有剎那不解,可是在反应过来后,立刻也像景言一样变了色。漠北五大族本来是要被屠绝的,可是为什么可以像鬼魂复生一样出来了呢﹖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白灵飞平定叛乱的时候,根本没有像军情所言般赶尽杀绝,而是暗中和五大族串通,把人放回了大漠,然后制造了一切假象,把阿那环也骗了过去。那样瞒天过海,目的可想而知——养兵千日、用在今日此时。一想之下长孙凯就明白了,白灵飞根本没有背叛景言,他只是假意投诚、潜伏在阿那环身边,等待一个绝杀反咬的时机,令阿那环永无翻身的可能——而且北汉里必定还有他的同谋,不然的话,以他一人之力根本不足以瞒天过海、将整件事做得滴水不漏﹗目前这则军报已经送到孟津渡了,那么太原就绝对不可能还没知道。然而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白灵飞还在太原城,自从在关外回来后,阿那环仍没下旨命他带兵出战。也就是说,白灵飞现在已经暴露了,在北塞兵屯扎的太原城里已经命悬一线——而如果他仍没逃出来,那么就是必死无疑。在他把整件事在脑内略想一遍的光景,景言便已旋风般冲出寨外。心跳快得无以复加,他在一路的狂奔中组织不了思绪。——就像那根从江南一直绷紧到孟津渡的弦、一个在无数个绝望的日夜支撑着他的念想,倏然就在心里断了。“锋狼军全部听令﹗”外头的兵马,不论是哪一队,都不明白一个接近不眠不休十天的人到底哪来的力气,可以连传讯兵都不用,生生以人声就压过了十里奔腾的黄河流水。整个孟津渡都回荡著景言的嘶吼,仿佛是一条怒龙横江呼啸於天地:“现在、马上——随我立即渡河往太原﹗”☆、傲骨就在闪身钻进仓内的剎那,白灵飞心里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感觉无比强烈,甚至令他每一根汗毛都本能竖起,他要用上最大的意志力,才能令颤抖的剑尖停定。粮仓里堆叠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