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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岸上,看着眼前的一片黑郁阴森的树林心底有些异样。一路上宋言初只觉这里奇珍束草,四周毫无方向可言,而且蔽不见日,突然想起来微生逆是十分讨厌那烈日阳光,那时自己只是觉得溯回是个奇异的少年。“溯回不喜欢日光是因为习惯了浸月岛的暗?”“嗯。”微生逆自回岛,那脸庞便如冰霜冷冽。宋言初也感觉到微生逆似有不妥,便不再多言,只是好奇地看着一路的风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微生逆停在一处亭台楼阁,他的眼神有些怀念,像是阔别重逢的复杂。“这里是浸月阁。”微生逆解释道,“幼时我与爹娘一同住在这里。”宋言初看着微生逆神色有些伤感,情不自禁地握起微生逆冰冷的手,口中柔声道:“不进去吗?”微生逆点点头,牵着宋言初便走进浸月阁,一路上风景清新,流水亭台,鼻间是阵阵檀香令人舒缓。如今初春正是旦馨花花落的时节,浮水小轩被一片徜徉的紫意包裹,地上是软软地妙心草散发着柔和清明的檀香,而漫天飞舞的旦馨花徒增一片花落谁人知的悲伤。那陈旧的木亭周围依旧挂着轻柔淡蓝的帷幔,旦馨树旁是一道寂寥的月白身影,他的手中旋转着一朵娇小的旦馨花,淡蓝的帷幔稍稍遮掩他的衣角,只是那月白在漫放的旦馨花中甚为夺目。花落谁共赏,觉知离别人。微生逆的双腿顿时失去了力道,全然移不开步伐,不只是那漫天的落英让他心伤,更是那不远处的人让他无力阻挡那由心而发的情堕,便如那惶惶长梦未及苏醒,漫天悲哀,抑抑扬扬,风弄云散。宋言初也看到了那人影,那日在藏卷阁他赠与溯回的同心结坠地的那一声轻软回荡耳边,心底是深深的恐惧。天命早定。谬音踏着一路香如故的落英走向微生逆,宋言初也渐渐看清了来人,那人俊美无双宛若天神下凡,清辉似月。“谬音。”微生逆看着那人影已然来到面前,缓缓唤道。“承。”谬音朝微生逆淡笑道。宋言初用尽全力恢复笑容,提起毫无力气双手行礼道:“在下宋言初,谬前辈有礼。”那对他来说轻车熟路的一句招呼,如今像是跨过了几个轮回的艰苦。“在下谬音,宋大夫有礼。”谬音目光平淡地看着眼前强颜欢笑的男子,有谁能看懂他那完美无缺的神情下埋藏的九曲思绪,“那旦馨花我帮你采下了。”谬音将手里的旦馨花交到微生逆手中,谬音知道自从傅水死后,每一年当旦馨花花落之时,禇承便会采下那最高的一朵。年年如此,谬音看着禇承渐渐长高,直到如今禇承抬手即可将那旦馨花摘下,他不明白为何禇承每年都要如此,但对方摘下花朵时那份孤寂悲凉让他心疼。微生逆接过那花朵凝视许久,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觉得摘下最高的一朵旦馨甚是简单,他抬头望向前方,突然飞身进入那帷幔飘飞的木亭。微生逆拂袍便落座在琴前,不一会那激扬欢快的曲调便从微生逆指下流淌开来,畅诉着年年无尽的思念。曲子像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力量,静静地波动着周围,琴声激荡但暗含哀鸣脆弱。黑暗中似有两人牵手而来朝他宠爱地笑着,浑身被久违的一丝亲情缭绕,像是在无边海域中捉到一块救命的浮木,就算沉溺在那虚无的幻象,他也无从跳出,当年自己亲眼看着爹娘离去,竟会是毫无意识。“承在为他的爹娘抚琴。”谬音眼神飘渺,淡淡说道。宋言初闻言看了一眼谬音,动动嘴唇有些不忍心地问道:“溯回的爹娘不在了吗?”谬音点点头:“让他一人呆着吧,我带你去房内休息。”宋言初心疼地看了一眼那亭子宣泄情绪的微生逆,而后有些僵硬地朝谬音笑道:“有劳谬前辈。”微生逆就这样不停抚琴,重复了无数遍那曲子,直到手指磨出了些许血迹,直到他心中的烦闷消散,直到夜幕笼罩。谁还记得从前的谈笑宴宴?微生逆睁开眼眸,沉寂如一块璧玉入湖,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起身飞往宸老的住所。【木落居】微生逆踩着细细的枯木来到一个木屋前,一个白发老人在认真地煎着药,而一个微胖的孩童在一旁玩弄着地上的枯枝,如此景象温情满溢,盖过了这木屋的寂寥。“岛主哥哥。”印连抬头看到站在竹篱外的微生逆,口中开心道。“岛主回来啦。”宸老听到印连的话也放下手中的活对微生逆和蔼地说道,说着便向微生逆走去,将其引入院内。“印连,宸老。”微生逆轻声道。“岛主找老儿有何事?”宸老将微生逆引到房内坐下,而后为其倒了一杯热茶。“顾隰身中芒硝之毒,不知宸老是否有解药。”微生逆开门见山道。“是上回那位青衣男子吗?”宸老回忆道。“不错。”“上回老儿我为其解毒便发现他的毒比起另一位男子的深,可我已然为其全部清除毒素了。”宸老奇怪道。“他被人下毒了。”“真是可怜的娃。”宸老有些于心不忍道。“解药可还有?”微生逆急切道。“那次解那二人之毒已然用完,不过老儿我可以重制。”宸老笑道。“重制要几天?”微生逆思索着问道,倚青如今怕是危险,还是要尽快解毒才好。“明日午时岛主便来此取药吧。”宸老说道。“好。”微生逆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开。“宸爷爷,谬先生的药好像……”“印连回房休息!”宸老有些慌张地打断了印连的话,而后眼神闪烁地对微生逆说道:“岛主也回去休息吧。”“宸老。”微生逆很清楚地听到印连说“谬音的药”。“谬先生伤风小病罢了。”宸老脸色微变说道。“我不喜欢有人隐瞒。”微生逆步步紧逼,眼神冰寒道。“真是无碍。”宸老皱起面容,但是谬音的病……“宸老是要逼我?”微生逆一字一顿道。宸老凝视了微生逆很久,而后长呼一口气绕过微生逆坐到椅子上,一副怜惜的样子。“如实道来。”微生逆坐到宸老面前,饮下一口茶。“谬音他用了心离术,导致阳寿折尽。”宸老无奈道。微生逆闻言手上一用力便将那茶杯化成灰烟,整个院子充斥着nongnong的冰漪之感,好像整个院子都已然结冰,他自然知道心离术是何。宸老摇了摇头,怜惜地说道:“本来只剩三年阳寿而且只能常年病卧在床,可他突然一定要出岛找你便又服用了续命草支撑着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