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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就算是此时眼圈也尽是赤红,断然不流出一点怯懦“阿然,我们这次能出来都实属幸运,要是刚才沈之珩露出一点儿马脚,我们可能当场就没了命。”“我就不信我杀不了那么些人!”霍然把牙齿咬的铮铮“血债,我要让他们血偿!”“就算那些人你都杀光了,”霍玥冷静道“正道就只有那些人吗?他们的援兵一来,不仅是我们几个人,整个魔教都将付诸一炬。我说了,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乱了,你没了,我们魔教就真正完了。右护法一定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平心气和的,等着。”霍玥说得在理,霍然也不能否认。他救不了魔教,他只能等着。他甚至也救不了眼前人,也只能等着。阿黄中间清醒过一次,也许是回光返照吧,他拉着霍然的手说了好多话“我这一辈子,最悔的就是走眼判错了一次死因,害死了一家子的人。那一家子人,天天都在我跟前看着我哪,现在好啦,我就要去赎罪了,就要去赎罪去了。”他的眼神慢慢浑浊,说的话越来越慢“小然儿,我等了你好久啦……那些糖,你再不来就该化了……咳咳,你要慢慢吃,因为以后我就再不能给你带糖了。”他终于糊涂了,说的话让霍然听了很久才听明白“我的命是教主给的,所以,终于还他了。”说完那句话,他像被抽去了所有神志,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呼吸绵长,慢慢地,呼吸也停了。阿黄终于死了。在那个破庙里,霍然用他那把当做宝贝的剑挖了一个坑,郑重而重地把阿黄安葬了。他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空落落,抱着沈之珩痛快地哭了一场。霍然靠着沈之珩而坐,说话的声音很轻“小时候霍玥一手照料我,她大不了我几岁,又要硬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处处管着我,不许我贪凉贪甜。我,”他的声音梗了梗,“我听人说山下有糖铺,其中的八宝糖滋味最好,品一会儿便有一种味道。我不肯去求霍玥,取了银子就想自己下山,结果被霍玥抓住了,扔进了密室。”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努力勾了勾嘴角,想憋出个笑“那天晚上,阿黄不知怎么的来了。他手里捏了个油纸包,硬是塞给我,他说啊,等他神功大成了,就买下整间铺子给我。我那个时候想的却是,等我成了教主,一定要遍寻天下名医治好他的恶疾。”霍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食言了,沈之珩。”第45章第四十五章沈之珩伸手去抚他的脸颊,想替他抹去一脸泪痕,只是他抬手就觉出有些不对,手臂无端有些钝麻,勉力才将将碰到霍然面上。他劝慰道“阿黄浑浑噩噩了一世,现在他解脱了,马上就会投胎转世了。他下辈子不会再受苦了,他一定会是个清明聪慧的人,如果能有缘,你们一定还会再遇见的。”这样俗套的话,沈之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平日里长袖善舞,口吐莲花,能把话说得比这好听十倍。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初历生死,在他怀里才落泪的少年,他无端觉得什么好听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第一次恨自己的拙笨,恨自己没有以一敌百的本事。他向来都知自己除了父辈留下的名头,别无所有,知自己不过是方世一普通人。可他如今,竟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了。只是这一触让霍然后知后觉地觉出点不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透过泪眼去瞧沈之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沈之珩的脸色比起先前也有些发青。霍然这才想到去查看沈之珩的伤口,一看之下,原先涂过金创药,本该愈合的地方竟有些溃烂!那镖霍然是查看过的,并没有淬毒,他还只当那人不过是信口雌黄,可这怎么会……想到了临走之前那人说的话,霍然有些坐不住了“我去把解药抢来!”他气自己现在才想到沈之珩的伤势,拳头捏紧,不免愤愤。沈之珩拉住他的衣角,低声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说话轻些,别惊了圣女他们……你放心,上次那蛊都没折腾死我,这点伤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哪。等明天他们都醒了,我们再一起想辙。”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他说话还带着那千古不变的笑意。霍然回头去望破庙角落里,霍玥手抱着那长弓,侧卧在姜柯怀里,姜柯不知有否真的睡熟,霍玥却显然是累极了,当真早已睡去多时。今夜的月光倒是很美,薄薄地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霍然没敢去问霍玥和姜柯究竟怎么样了,他私心里还是站在左辰那里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两人该是和好如初了吧。思及左辰,听沈之珩说几人是同一时间回的魔教,那现今霍玥和姜柯已经到了,左辰也该到了。左辰啊左辰,究竟在哪儿呢?霍然半夜的时候,惊醒了一次。他迷迷糊糊里梦见沈之珩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偷偷接近,却看见沈之珩一脸惊慌地回望。沈之珩手里提着一把短匕首,正在剜去越发溃烂的皮肤。见被他撞个正着,沈之珩赶紧藏起匕首,急道“阿然,你别看,我马上就好了!你别怕!”霍然赶紧想去夺那把匕首,可是才刚碰到沈之珩,沈之珩整个人忽然就不见了。沈之珩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小小的坟茔。霍然就是那个时候醒的。他下意识动了动,就去摸身边的人。沈之珩梦里把他搂在了怀里,被他的动作一碰,也未醒转,只是把他往怀里紧了一紧。霍然才刚刚放下点心来,又突然发现,搂他的那个人烫得出奇。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去探沈之珩的额头,有些吃不准。想了想,索性挪了挪身,和沈之珩额头相抵。沈之珩灼热急促的呼吸就打在他脸上,霍然却没心情想什么风花雪月,只闭了眼用心去感受温差。确实是热极了。沈之珩的确是烧得有些迷糊了,霍然硬生生地挣才挣了他的禁锢起身。他推了推沈之珩,轻声道“醒醒,醒醒。”可是沈之珩咬紧了牙关,梦里都连一个声响都不流露。霍然借着月光去瞧沈之珩,他额发湿着紧贴着脸颊,先前的溃烂处已经肿胀成乌黑的一块了。霍然回想自己所带的所有药瓶,全都派不上用场。霍然望望沈之珩,又望了望天上的那轮月亮,不知道这夜何时才能结束。不知这场不知所起的折磨何时能够停歇。他绕着这不大的破庙转了几圈,想去找找有没有能缓解的药草,话本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