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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凝眸肃色似秋水微凉,言行举止间尽显风流儒雅。陆之遥武艺卓绝,胥锦麒则医术高明。陆之遥侠肝义胆,胥锦麒则温厚仁爱。遥想当年因这二人,陆之遐被认为是最幸运的女子,因为她生为陆之遥的meimei,又即将嫁给胥锦麒。世间女子皆对她羡慕不已,也有嫌弃她平庸而为胥锦麒惋惜的,甚至不乏因嫉妒而生厌恨之人。

可惜天妒英才,大约一年前钟陵西郊爆发了瘟疫,胥锦麒前去救治,不幸染病身亡。胥锦麒死后,有好事之人试图再找一位可与陆之遥媲美的男子,仿佛必要凑成一双方显圆满,然而考虑过许多人,都不甚满意。不是嫌勇近乎鲁,就是嫌媚而无骨,世上竟再无一人像胥锦麒那样刚柔和谐,浑然玉成。好事之人终究放弃了,于是“南胥”成为绝响。

说到胥锦麒之死,陆之透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若非胥锦麒医术高明,又有一颗济世仁心,他就不会在疫情刚刚爆发就赶去救治,更不会亲自照顾病重弥留的患者,以至于还没来得及研制出对症之药,便因严重感染不治身亡。

陆之遥与胥锦麒曾有一面之缘,此前也听许多人提过他病逝的情形,此时听陆之透旧事重提,心中仍是满怀遗憾。他沉默了一阵,听到陆之透话锋一转,试探地问他:“如今,陆胥两家婚约之事,你有何打算?”

陆之遥为meimei叹惋:“自然是取消婚约。不过这一年来胥家对此一直未有任何表态,也许是已经默认了。唉,可惜遐儿没那福气!”

陆之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你呢?”她说完仔细观察陆之遥的神情,见他眼中有疑,认真地注视自己,显然在等自己将要说的话都说完。陆之透酝酿了一番后继续:“现在执掌胥家的是胥凤仪。若你二人成亲,也算是遵守婚约。”

陆之遥立刻明白这是陆之达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堂姐会当面挑明此事,虽在意料之外却看似合情合理,叫他不能再消极回避。但他不以为然:“胥凤仪?jiejie不是在开玩笑吧?”

陆之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陆之遥知她决意在此时此地要一个说法,不得不斟酌字句,解释道:“这位胥姑娘据说早已许配给叶凌霄了。jiejie没听说吗?”

陆之透摇了摇头,说道:“叶凌霄是叶家家主,如今胥凤仪又执掌胥家,若两人结合,就意味着两家合并,沧南六姓平衡的局面会被打破。叶胥两家世代交好,若有此意,何必等到今日?”

陆之遥承认堂姐说的在理,但他并不在意。陆胥联姻是父辈的约定,以前婚约落在胥锦麒和陆之遐身上,这样的归宿对meimei来说不可谓不圆满,他自然乐见其成。后来横生变数,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遗憾是天意如此,他却从未想要勉强履约,料想胥家也应如是,所以消极待之。但陆之达一而再再而三暗示,陆之透更明确表态,大有务必促成此事的意思。陆之遥心里不愿意,问道:“兄长也曾提及此事,似乎你们都希望由我来完成陆胥联姻。这桩婚事就那么重要?”

陆之透见他问得直白,反而迟疑了一下。未及回答,只听不远处有人喊道:“陆哥哥!”声音清柔软糯,语气满含欣喜,引得堂上众人都朝那人望去。

陆之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俊俏的紫衣少年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那少年眉目如画,眼中空灵有神。他喜出望外地挨到陆之遥跟前,出其不意地伸手搂住陆之遥的脖子就往他身上挂,姿势狎昵,说话嗲声嗲气:“你终于回来啦!”

陆之遥惊得一愣,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根本不认识这少年,忙挣脱少年的怀抱,起身后拉开距离,怀疑地打量对方。陆之透和厉峥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那两人。

少年被拒绝,脸上有些讪讪的,小心翼翼地赔着笑:“陆哥哥,你怎么了?”说着又要上前拉扯。陆之遥忙后退一步,脸上是敬而远之的表情。少年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再强行靠近。

听这少年的口音,应是沧南人士,可陆之遥左思右想也不记得自己认识此人。他对少年的亲热行为感觉怪异,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第6章北冥有鱼名为鲲

少年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但又迅速重拾笑颜,娇嗔道:“陆哥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忘了去年在宜苏,你中毒倒在路边,是我救了你!”

陆之遥表情庄重,摇摇头:“小兄弟,你是在跟陆某开玩笑吧?陆某并不认识你。当初救我性命的人……也不是你。”明明是赵明璋和唐纾云。这两个名字毫无防备地从记忆里冒出来,他恍惚了一下,没能说出口。由名字联想到那两位故人,脑海中的相貌竟模糊不清。念及于此,他下意识苦笑了一下。

少年见他否认,略略垂下眼眸,但不消片刻又收敛容色,强作欢颜道:“陆哥哥,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我对你是认真的!”他说着,脸色突然又是一变,泫然欲泣道:“难道……难道你对我……只是逢场作戏?”

二人你来我往,已然吸引了全场目光,连二楼东边的雅间也开了窗,一个身着宝蓝锦衣的公子站在窗前,怀里搂着一位粉衫美人。那锦衣公子幸灾乐祸地看着陆之遥这边,怀中美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只顾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摆弄公子胸前的衣襟。

陆之遥见少年表情浮夸,又故意将话说得暧昧,头皮阵阵发麻。他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又真诚,语重心长道:“小兄弟,我确实不认识你,更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刁难。如果我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明说,我向你道歉。但请不要这样戏弄我,叫彼此都难堪!”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陆之遥。陆之遥问心无愧,自是坦然接受他的目光。

少年的目光起初意味不明,后来却渐渐变得清冽起来。半晌,他神色一转,苦笑道:“我懂了。陆哥哥,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搅你。”说完嘴角一抽,几乎流下泪来,转身往外走去。

陆之遥见他神情收放自如,来得莫名去得也莫名,心中越发疑惑。他忍不住猜想这是哪个冤家对头的恶作剧,但一时又记不起自己得罪了谁,使出这样古怪的招数来抹黑自己。尚在努力思索,却听到那少年突然呵斥一声:“干什么!”

陆之遥循声看去。

少年还未走出大堂,被一个年轻男人伸手拦在门口。那人一身沧北武士的寻常装扮,五短三粗的身板,衬得脑袋特别浑圆。脸大如盆,皮肤因风吹日晒显得黝黑粗糙,眉毛浓粗,下面一对狭长的三角眼,眼皮因松弛而微微耷拉,眼里却闪着精光,大鼻子厚嘴唇,一开口便露出一口黄牙。他身边还站着一人,年纪相仿,更高更瘦,看起来也是武林中人,相貌显得愚笨。这人冷漠地板着一张脸,五官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