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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发疯的,不能让这可怜的小家伙在候机室出生。”后排的孕妇用手抚摸肚子,虽然抱怨目光却很温柔,语气也类似撒娇。她的丈夫理所当然地安抚了几句,回头对方严说:“朋友,还好吗,你刚才把我们都吓坏了。”“我没事,谢谢。”被这么多人关心让方严很不自在,他低头道谢,目光被搁在座椅上的报纸吸引。醒目的黑体字配着很多照片,正在哀悼一位风华绝代的女演员。就算是对娱乐新闻毫无兴趣的他也知道,这位女演员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最优秀的好莱坞明星之一,拍过无数经典影片,多次获奖,被世人奉为不朽的女神。但她应该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这份2000年12月30日的伦敦伦敦晚旗报还散发着新鲜的油墨味,纸张也富有韧性,绝不可能已经存放十年之久。“这是今天的报纸?”得到肯定的答案,方严在震惊之余,也从右上角的日期联想到一个词——时光倒流!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答所有的疑惑。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并且完好地出现在伦敦机场。因为这一切并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曾经。十年前,他从伦敦到柏林,因为暴风雪而在机场滞留了整整四天,一个笨蛋撞倒他,把热咖啡泼在他的裤子上。那家伙手忙脚乱地道歉之后还拿错了行李箱,差点耽误方严的要事。那个人的摸样他依然记得,个子很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虽然脸很帅穿着却十分廉价,毫无品味可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也给人一种小男孩想要冒充大人的错觉。这个金发笨蛋,就是当时还很年轻的克劳德。“克劳德!”握紧手里的报纸,这个名字总让他心跳加速。他像喘不过气一样大口呼吸,连指尖都在颤抖,一种冲动在他体内爆发,从四肢冲向大脑,最后传遍全身。他抬头,隔着玻璃窗看铺天盖地的白,思绪又回到自杀前的那几天。接到克劳德死讯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大雪,他痛苦地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用双手捶打墙壁来发泄几乎要崩溃的情绪。而现在,他还有希望,有能力改变一切,改写悲剧结局。克劳德不会死,他也不会!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和室内的喧哗相反,外面的世界正在一片静寂中沉睡。他久久凝视能洗涤心灵的色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必须确定一件事,这究竟是一场白日梦,还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神迹?虽然被突发情况弄昏了头,但还没有慌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所以十分清楚,如果开口询问别人这是十年前的世界吗,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患者。方严决定自己寻找答案,他走进洗手间,在壁镜前矗立良久。镜中的他皮肤紧实,和十年后相比不但年轻许多,还充满了朝气。那时的他才二十二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他解开衣服,腹部光滑平整,体毛很少,能看得出一些不太结实的腹肌的轮廓。最重要的是没有伤痕!四年后,他切除阑尾,留下一个三厘米长的刀疤。“我还活着,我重生了!”他喃喃自语,再活一次,表示有机会弥补一切,跟克劳德重新来过。喜悦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势不可挡,他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比任何时候都有力。但他很快发现无名指上空无一物,一股空前的绝望席卷了他,克劳德留下的结婚戒指不见了:“该死的,这辈子你还会送我一枚吧,拜托,一定要送我……”握紧拳头,却缺乏底气,寒气从脚底直冲后脑,他开始恐惧,越发感到害怕。方严不敢想,如果这一生克劳德不再爱他,那他该怎么办。原本充满力量的四肢现在变得虚弱无力,他抱着胳膊,忍不住颤抖,开始思考对策。重生后的身体和平常没有区别,对冷热疼痛皆有感觉,会痛苦、伤心、难过,也会欢欣雀跃,充满期待。他还活着,确确实实地站在这里,但最初的喜悦很快被愁云冲淡。因为现在的他并不认识克劳德,要与那个男人重逢,并让他爱上自己似乎成了一件成功率很低的事。因为变数太多,因为无从下手,因为他其实并不知道克劳德爱自己什么……“够了,你这时刻都在发情的公狗!”厕所隔间里传来刻意压低音量的怒吼,看来有人在里面偷情,而且是两个男人。说话的人在低语,继而传来整理衣服的声音,偶尔忍不住爆发的咒骂让方严像被雷打一样立在原地。他紧锁眉头,刺痛从胸口扩散全身,差点站不住脚。在这里男同性恋并不稀奇,在马桶上办事也不罕见,让他震惊的是那个人发出的声音。那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说话不太正经,一口美式英语,喜欢发出夸张的感叹词。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他总是在清晨呼唤他的名字,说我的宝贝,早安,我真的很爱你;在结合时带着鼻音撒娇,断断续续地说那些让人感到rou麻的情话;他快乐,便高八度地欢呼,生气就会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低潮时,嗓音低沉带着忧伤。他不是会掩饰情绪的人,你能从他的表情和声音判断一切。方严熟悉他,了解他,和他朝夕相处……这个人,是克劳德!他不敢回头,假装在整理上衣,却从镜子中偷偷观察紧闭的厕所门。那扇门之后有他深爱的男人,正在和别人亲热。一想到这里他就快要疯了,只是想象这个画面就无法忍受胸中的苦楚,差点克制不住想告诉克劳德真相的冲动。他想闯进去把碍事的男人赶走,把头埋在属于对方怀抱里,对他说我才是你的爱人。可是不行,这是十年前,在一切开始以前。冒冒失失地出现只会吓坏什么都不知道的克劳德,会坏事,会让他觉得自己是疯子。方严用力抓住洗手池的边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散那些低语带给他的沉重打击。他是如此用力,连指关节都泛白了,却依旧不能缓解痛苦。他知道不应该产生嫉妒,因为这个阶段的克劳德根本不认识他,但根本做不到……☆、交谈这时的克劳德有个恋人,是身材相貌都数一数二的男人,也是三年后达喀尔拉力赛摩托车组的总冠军。这一年他们将前往柏林,参加红龙车队的选拔赛。“克劳德,你非得这样